一個國家,一天會發生多少事情,答案是無數。
四爺能夠在眾多兄弟中,被康熙帝選定為新的繼承人,絕不僅僅是因為他表現出了對胤太子的足夠友好,如果不是他有足夠的能力,即便他如同中的聖母白蓮花般,這繼承人的位子,也絕對落不到他的頭上,因為康熙帝不單單是一位父親,更是一位英明國主。
雖說四爺這些日子被宗人府禁足,但是內閣那邊仍然會按照康熙帝的吩咐將一大摞一大摞的邸報送過來,一些沒有特殊火封的密折,戴鐸戴先生和其他幕僚都已經進行了簡單的歸納和處理,但是還有一部分是指定由四爺處理的密件,單單就是這一小部分就足有一大摞之多了,所以他別想要好好休息休息了,因為眼前的一大摞邸報奏疏,可是沒有給四爺預留出這個休息的機會來。
“那你自個兒慢慢挑著,我先去書房把這些奏疏看看。”
說完,四爺就歎氣地站起身來,如同機器人似的跟著捧著奏疏不敢離開的蘇培盛往書房走去。
別看這些奏疏裏,很多都已經過了時效性,還有一些是內閣處理好,或者是康熙老爺子親自決斷過的,不過朝政上的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可能幾年前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就會影響到過後很多年才發生的大事件,為了不因為自個兒的一時疏忽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誤,四爺是個沒有拖延症的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工作積極,即便他現在明明身心俱疲,可是看到這麼一摞奏疏和邸報擺在眼前,他還是打起精神來,全心全意地進入了埋頭苦幹的階段。
“去準備一壺濃茶過來給四爺提神吧。”看到這一幕的爾芙,隻能苦笑著搖搖頭,安心做好後勤工作,卻並沒有鬧著讓四爺不要把繁雜瑣碎的公務帶回到後院來,自個兒坐在東次間裏,繼續翻著花樣子挑選合適四爺的圖樣。
而另一側,西次間的書房裏,已經進入工作狀態的四爺,整個人就如同變身霸王龍似的隨時處於噴火的邊緣,眼瞧著蘇培盛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詩蘭和詩情兩個在東次間伺候的宮女,也縮起了脖子,生怕稍有不慎就被暴怒邊緣的四爺瞄上,要說整個正院上房裏,那也就剩下爾芙還算鎮定,因為她相信四爺是很理智的人,絕對不會遷怒到她身上,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放輕了動作,不願意自個兒的存在打擾到四爺。
時間如流水,眨眼間就到了晌午時分,就在爾芙琢磨著要不要喚四爺用膳的時候,屏風後的西次間裏,伴隨著一陣稀裏嘩啦的動靜,傳來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聲,她也顧不上避嫌之說了,忙快步繞過屏風,便瞧見她書房裏擺著的那張如單人床大小的書案,已然被四爺掀翻在地,而桌上擺著的筆墨紙硯、筆架、水洗等瑣碎東西如同被颶風席卷似的鋪滿地麵,角落裏,蘇培盛正抱著那對上好的羊脂玉雕蝶戲百花的鎮紙顫顫發抖著。
爾芙看見眼前如同暴風過境似的書房,亦是心慌慌,且雙腿打顫著,不過作為房間裏最適合開口勸四爺息怒的人,她也隻能強作鎮定地湊上前,扶著站在書案後方位置的四爺來到窗邊太師椅旁落座了,雙手輕柔地拂過四爺的胸口,輕聲勸道:“爺,您這是怎麼了,氣大傷身,萬萬不要為了政務就氣壞了身體。”
說完,她還不忘對蘇培盛投去一記詢問的眼神。
在她看來,蘇培盛是府裏數得著的聰明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坐穩四爺身邊第一把交椅的寶座,她實在想不明白有蘇培盛在身邊時刻勸說著,四爺怎麼還會生這麼大的氣。
隻可惜蘇培盛都被嚇尿了,哪裏還懂得看人眼色,他能本能地保住那對價值千金的羊脂玉鎮紙,那都得算是超常發揮了,現在他最先做的事情就離開身邊這尊沾火就著的霸王龍,好好出去喘上幾口氣,憋得太狠,他現在覺得頭暈眼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缺氧了。
最後還是四爺在爾芙的安撫中,先消了氣。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憤怒,盡量保持著冷靜和平和地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爾芙知道,在蘇培盛送過來的一堆邸報中,夾著一份陳福送過來的密報,他之所以會如此震怒,便是因為這份密報,這份密報正是關於那位神醫孔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