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正院後院牆位置是有一個角門的,但是卻是在跨院的後牆位置,主要是方便其他院子的宮女過來找管事嬤嬤辦事,或者是正院自個兒的宮婢往針線房、浣洗房等地方送洗衣裳,正好和去往聽雨齋的方向相反,而且也沒有往聽雨齋那邊兒拐的小路,反倒是要從花園裏繞一大圈,這倒不是說爾芙在意身份,不願意使用宮婢出入的小角門進出。
不過正院是府裏最規整不過的院子,出入院落的門戶都是有數的,現在突然要在後圍牆那邊再開一個小門,興許還涉及到風水等問題,這在這個時代是一種比較犯忌諱的事兒,所以爾芙才沒有自個兒做決定,而是先征求四爺的意見。
反倒是四爺,並不是在意那些莫須有的風水問題。
他細細端詳著四爺府的平麵俯瞰圖,手指在紙上勾畫片刻,微微點點頭,道:“既然你覺得有這種需要,那明個兒爺就讓蘇培盛領著人過來量量尺寸吧,不過這後開的院門尺寸不宜過大,不然就要動牆邊那些古樹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和小七離得近一些。”爾芙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道。
她其實就是想要和小七離得近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關係,以前她才剛生下小七的時候,總覺得有奶嬤嬤幫忙照顧孩子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兒,甚至還覺得孩子哭鬧是一件很煩心的事兒,頂多是抱著吃飽咬手指玩的小七逗逗,大多數時間都是做一個不負責任的甩手掌櫃,根本就沒有那種母愛泛濫的時候,但是現在她瞧著一天天長大的小米團,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甚至會犯傻的想象,要是小米團能一直保持著這種呆萌呆萌的稚子狀態,那該是一件多麼可愛的事兒,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就更加貪戀有孩子陪伴在身邊的感覺了。
三個孩子裏,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小七這丫頭了。
小七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她雖然是生了小七,心裏卻沒有做娘的覺悟,所以在這一點上,她心裏是覺得自個兒有些虧欠小七的,尤其小七還是個注定要嫁給別人的女孩子,能留在自個兒身邊的時間,也就是這短短幾年了,偏偏她還不能隨著性子去寵著小七這孩子,因為小七總是要嫁給別人家做媳婦的,單靠身份在婆家享受尊榮,又哪裏比得上夫妻和睦幸福呢!
正因為如此,她就更是想要多陪陪小七了。
雖然爾芙沒有將這些話告訴四爺,但是她提起小七時候的滿滿不舍和心疼,卻還是讓四爺和她想到了一塊,相比起弘軒和米團,四爺也是更喜歡小七一些,他並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反而是覺得阿哥就該要嚴格約束些,而格格則可以更加疼愛嗬護些,所以想起自個兒嗬護疼愛長大的小格格有一天要嫁到別人家去,他這心裏比爾芙還不是滋味呢,他將坐在自個兒旁邊的爾芙攬入懷中,仿佛在安慰爾芙,卻也是在安慰自個兒的低聲呢喃道:“小七會一直留在咱們身邊兒的,她從小就是最懂得孝敬咱們的孩子,哪裏會舍得離開咱們身邊兒呢!”
與此同時,四爺也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小七遠嫁出去。
以前,爾芙曾經趁熱打鐵地求自個兒寫下一紙保證,保證不會將小七嫁到條件比較清苦的草原上去,但是那時候他是被爾芙求著答允的,而現在是他自個兒發自內心的舍不得,這兩種看似相同的決定,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在,聽著四爺輕輕的呢喃,爾芙覺得心底的一塊大石頭都徹底落了地。
四爺一直都是個實幹家,他既然答應了要讓蘇培盛安排人過來量尺寸、開院門,便不會拖延,第二天清晨的上朝路上,他就將這件事吩咐下去了,等到他晌午時分回到府裏時,內務府的工匠都已經在正院後圍牆外拉開了架勢,要用的青磚黛瓦和朱漆木門等各種材料都堆在了一側臨時搭起來的氈棚裏,而同往聽雨齋的小路上和後圍牆的內側,也都拉起了氈幔阻隔,左右還有陳福指派的小太監盯著,免得有膽大妄為的工匠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