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有徐嬤嬤在你跟前兒伺候,你也就不必犯愁該如何挑選出一個合適的管事嬤嬤了。”
“這都是娘娘疼惜。”烏雅赫赫淺笑著答道。
徐嬤嬤,一個年近半百的老嬤嬤,也是德妃娘娘替烏雅赫赫準備的管事嬤嬤。
她模樣和善,一張胖乎乎的橢圓臉蛋,瞧著就讓人覺得慈愛和善。
徐嬤嬤依規矩亦步亦趨地跟在烏雅赫赫的身側,便是烏雅赫赫和爾芙提起自個兒,她也如同沒聽見似的目不斜視,顯然是一個已經將規矩刻在骨子裏的人,雖然現在還看不出她有什麼出眾之處,但是一個能夠被德妃娘娘指派到烏雅赫赫身邊伺候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是個酒囊飯袋的庸碌之人吧。
爾芙心裏如此想著,更加著意觀察起這位徐嬤嬤了。
她和烏雅赫赫有有笑地走到宮門口,又一次坐上來時的馬車,順風順水地回到了四爺府裏,二人在垂花門口分開,徐嬤嬤就跟著烏雅赫赫就直接去秋雨樓那邊兒了。
爾芙回到自個兒院裏,第一件事就是脫去身上這套快被汗水打濕的旗裝去洗漱了。
泡著鮮花瓣的溫熱洗澡水帶走了她滿身滿臉的汗水,也帶走了她的疲憊。
她半躺在雕刻著牡丹花紋的香柏木浴桶裏,雙眼微闔地低聲吩咐道:“一會兒讓秦嬤嬤統計下府裏各處的情況,那些被罰去莊上伺候、被送去慎刑司的管事嬤嬤空出來的位置,還是要早些安排上合適的人手,也免得有些人心存僥幸,做些動作了。”
“再讓廚上做些果粒冰沙送過來,這一趟走下來,我覺得我快要熱傻了。”
“晚上也別弄那些炒菜了,弄點涼麵,做些酸甜可口的熗拌菜就挺好的了。”
爾芙這麼滔滔不絕地吩咐著,想到哪裏就到哪裏,一直到她帶著滿身水汽從浴桶裏站起來,旁邊負責記錄她這些吩咐的晴嵐都已經寫滿了兩張紙了,她瞧著晴嵐手裏寫滿蠅頭楷的羅紋紙,笑著撓撓頭,柔聲道:“這麼多事,我一時之間也忙不過來,你記得多提醒我些。”
完,她就渾身發軟地躺倒在旁邊擺著的那張藤椅上了。
長久的養尊處優生活,讓她每趟進宮都倍感辛苦,尤其是這悶熱無風的夏日裏,一趟走下來,這渾身大汗淋漓就算了,更是胳膊腿兒沒有一處舒坦的,那這時候就需要晴嵐替自個兒好好鬆泛鬆泛筋骨了。
她想著,左右沒什麼要緊的事兒,那又何必太辛苦自個兒呢。
爾芙舒舒服服地趴在窗邊擺著的藤椅上,腰下搭著一條潔白如雪的素緞單子,身旁點著飄飄渺渺的安神香,角落裏雕工精致的冰鑒裏,存放著大量的冰塊,降低著房間裏的溫度,讓她每一個毛孔都感覺到舒適無比。
約莫半個時辰,晴嵐從頭到腳地替爾芙捏了一遍。
那股難熬的酸澀疼脹感覺過去,盡是舒爽歡愉。
爾芙微微抬手,任由詩蘭上前扶起自個兒,輕輕打了個哈欠,柔聲道:“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趴著趴著就犯困了,你去取杯冰鎮的酸梅汁給我潤潤嗓子,也讓我醒醒神兒,一會兒我還得和秦嬤嬤商量各處管事的人選呢!”
到這裏,她微微頓了頓,扭頭瞧瞧角落裏不起眼的青黛。
“你跑趟秋雨樓,看看烏雅格格那邊歇下沒,如果沒有就請她過來一趟,我答應德妃娘娘將府裏的廚房和針線房交給她負責,那兩處的采買都被送去慎刑司受罰了,這具體該安排誰負責,需要和她商量下。”
完,她就又打了個哈欠,雙眼含淚地披著輕薄的拖地浴衣回到了內室裏梳妝。
爾芙那頭如堆雲般烏黑濃密的及腰長發,也鬆鬆散散地挽在了腦後,僅用一支玉簪固定著,臉上不施粉黛,一襲淡藍色的家常袍服,輕薄寬鬆,腳下是雙軟底的繡花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出的慵懶自如。
她手邊的茶桌上,擺著一壺飄著冰塊的酸梅湯和兩個晶瑩剔透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