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聞言,臉色仍然有些難看,卻還是勉強地擠出了些許笑容。
他端起手邊微涼的茶碗,輕抿一口,低語道:“往後府裏這些女眷的親戚來拜訪,你還是要管管,可是不能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混進來啦!”
“知道啦,難道我見過鬼,還不知道害怕,我比你還擔心有人壞了咱們七的清譽呢!”爾芙揉揉有些酸痛的眉心,輕聲答道,她並沒有聯想到四爺擔心的事,畢竟她不是個男人,不能理解男人對綠帽子這種事的深惡痛絕之心。
四爺也不好當著七的麵明言,見爾芙答應下來,便也不再提這件事了。
而爾芙也不再揪著這件事不放了,畢竟她已經答應將這件事交給七自個兒處理,她就要信任七的能力,胡亂出主意指揮,隻能讓七覺得不被信任,很容易會生出逆反心理的,但是也不能這樣坐著發呆,所以她很是自然地提起了弘暉離府出逃的事。
她雖然是不打算摻和這件事,但是卻不能不關心地問問,不然就太不近人情了。
聽爾芙提起弘暉的事,四爺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他端著茶碗的手都有些發抖了,顯然是花費了大力氣控製情緒,這才能夠勉強自個兒淡定自然地坐在這裏,四爺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別提那個逆子,等他回來,爺一定親自打斷他的腿,看他還敢不敢做出這樣不懂規矩的事。”完,他就將茶碗重重地撂在了桌上。
其實真不能怪四爺會生這麼大的氣,畢竟弘暉不是茉雅琦。
茉雅琦擅自出府,哪怕是做出不合體統、不合禮教的事,在旁人眼裏,也就是兒女的情不自禁,總歸是件事,興許有些喜歡嚼舌根的人會八卦些日子,但是時間會衝淡這一切,並不能影響到四爺分毫。
弘暉就不同了,弘暉是四爺的嫡子,更是長子,又是已經成年的阿哥了,便是未請封世子,但是在一些不甚正式的場合,他也能夠代表四爺做決定,皇子不得隨意離開京師,這是族規、祖訓,而弘暉這樣一個親王府的阿哥擅自出府,下落不明,很容易會讓人借機攻訐四爺。
再,阿哥和格格從接受的教育不同,一個格格為情所擾地偷跑出府是事,一個從由大儒教導、繼承門楣的阿哥做出這樣的事來,那就顯得太荒唐了。
除此之外,四爺也擔心弘暉的安全。
弘暉是他的嫡長子,府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視他如眼中釘、肉中刺,便是此時坐在他身邊的爾芙,四爺都不敢保證她不會想要趁機除去弘暉,留弘暉在自個兒身邊,他還擔心不能照顧弘暉周全,送弘暉去南邊水師曆練,他連挑選護衛這種事都不敢假手於人,但是弘暉竟然自個兒跑出去了,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四爺不相信弘暉考慮不到這些,但是弘暉還是這樣不負責任地做了,四爺怒極了。
就在他想要好好罵罵弘暉,替自個兒出口悶氣的時候,詩蘭領著紫蘇和甘草拎著食盒回來了,為了保持自個兒的冷麵形象,為了保守住弘暉私逃出府的秘密,他又不得不將已經湧到嗓子眼裏的那些話都壓回到肚子裏,可是憋屈壞了。
四爺陰沉沉的臉色,嚇得詩蘭等人站在門口不敢邁步,爾芙不得不笑著打圓場道:“擺飯吧,這一大地折騰下來,我還真是有些餓了,今個兒生子都準備什麼好吃食了,有沒有本福晉最愛的那道紅燒鯉魚啊?!”著,她就起身走到了詩蘭的跟前兒,接過詩蘭手裏拎著的食盒,回到了桌邊。
爾芙一邊介紹著食盒裏的菜色,一邊將食盒的佳肴擺上桌,免得詩蘭她們慌裏慌張地惹惱了心情不佳的四爺,白白跟著不在這裏的弘暉倒黴,也糟蹋了這些美味佳肴。
生子準備的飯菜很不錯,葷素俱全,有湯、有粥,連點心都預備了四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