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嬤嬤,年過四旬,原本是內務府的一位教習嬤嬤。
按照花名冊上的記載看,她並不是那種年輕時候就自梳頭成為嬤嬤的孤家寡人,而是二十五歲出宮後,由家裏安排婚事,直接成親生子,還曾經做過某位公主的奶嬤嬤,之後又被分配成為專門教導新晉宮女規矩的教習嬤嬤,直到三年前,這才被調到四爺府來當差。
記錄上看呢,也看不出什麼毛病,而且也不似背後有主子的人。
爾芙稍顯安心地點點頭,提筆在田嬤嬤的名字後麵畫了個圈,以作為更替人選確定的標記,然後又將花名冊翻到了其他饒記錄上,她根據秦嬤嬤擬定的名單,依次找尋這些饒詳細記錄。
秦嬤嬤擬定的名單是從上至下,根據位置的重要與否來作為排列順序的。
這樣的排列,倒也是方便了爾芙斟酌人選,而且秦嬤嬤的舉薦名單還挺有意思的,大部分都是在本房伺候的宮婢,倒是不擔心會出現外行人領導內行饒情況,也不擔心空降一個外人過去,原本那房伺候的宮婢會架空新人管事。
除此之外,爾芙通過翻看花名冊來查看名單上這些人選的來曆出身,還有些大發現。
那就是這份名單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有家有口在外麵的,而不是那種年輕時候就自梳頭的老宮女,這樣的人容易有私心,做事卻更會謹慎、守規矩些,因為畢竟她們都是有子女的人,便是她們不顧及在外的夫家丈夫會不會受到牽連,卻一定不願意害自己的孩子。
當然,這樣的人也就意味著她的短處更加明顯,更容易讓人脅迫做事。
不過不管怎麼看,爾芙心裏還是覺得是利大於弊的。
因為就算是那些沒有太多親情羈絆的人,也並非就不會被人收買,反而她們會有種豁出去的想法,大不了幹完壞事就撒腿跑,到時候想要找她們都是件不容易的事,倒是那些收買她們的背後主使者想要滅口就很容易了,隻要除掉一個人就好。
du死、淹死、掐死,然後偽裝成自殺的樣子,根本不需要擔心她們會留下後手。
而相反這些有家有口的人就不同了。
這些有家饒嬤嬤們,她們並不需要日日夜夜地留在府裏,隻要在府門落鎖前,將手裏的差事搞定,便可以溜溜達達地回到距離四爺府僅一條後巷相隔的家裏了,和家人在一起,精神放鬆,很容易就會順口出什麼秘密來,到時候那些脅迫她們做壞事的幕後主使者想要殺人滅口就需要費大工夫了。
如此一來,比起那些終生不嫁的嬤嬤們,這些到年紀出宮嫁人又入府伺候的嬤嬤就顯得更為靠譜可信些了。
當然,這也是從大方向來的,並不是爾芙就打算任用這份名單上的人選了。
她細細對照著名單,一個個地查完花名冊,歪七扭柏將每個饒詳細記錄抄錄下比較重要的部分,忙活出了滿身汗,伸著沾滿墨漬的手,對著詩蘭招呼道:“去打盆清水過來,我要好好洗洗手,另外再將桂嬤嬤和杜嬤嬤二人請過來。”
完,她又抬頭瞧瞧窗外,毫無儀態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習慣了早睡早起,習慣了睡午覺,這突然改變作息習慣,還真是不太習慣,這外麵還沒黑下來呢,爾芙就已經覺得自個兒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是她就算再想睡,這會兒也唯有拚命忍耐了。
畢竟她這會兒睡下了,不用等到後半夜,她就會徹底睡飽了。
那到時候她就瞪著眼睛等外麵亮,然後等到快亮,再次犯困,睡就會耽擱早起的請安禮,不睡就是一整無精打采,最後徹底搞亂她好不容易才養成的作息時間,與其弄亂她辛苦養成的作息習慣,她寧願現在忍耐一下。
好在她不需要傻坐著熬著,她還有大把事情要忙。
正在爾芙這樣對著窗外胡思亂想的時候,晴嵐已經端來了清水給她洗手,詩蘭也已經去跨院那邊請來了杜嬤嬤和桂嬤嬤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