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事情的發展走向,徹徹底底地跑偏了。
所謂糟糠之妻不下堂,雖然先福晉烏拉那拉氏嫁給四爺的那起,便已經是高攀,根本不存在什麼糟糠之妻的法,但是在四爺的心目中,他確實認為自己虧欠烏拉那拉氏不少。
畢竟烏拉那拉氏嫁給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不受寵的光頭阿哥,連內務府那些奴才都不將他放在眼裏,幸虧有烏拉那拉氏的娘家母族相助,不然他還不知道要落魄多久呢……
雖然後來四爺還是容不下心思毒辣的烏拉那拉氏了,甚至親手送走了烏拉那拉氏,但是他卻從未忘記烏拉那拉氏和烏拉那拉氏族對他的那份恩情。
正是因為如此,便是他現在貴為親王,卻仍然對烏拉那拉氏族禮讓三分。
偏偏烏拉那拉氏族那些人從未看清過四爺的心意,以為四爺還是那個他們予取予求的光頭阿哥呢,更以為三瓜倆棗的好處,便能讓四爺回心轉意,重新接納烏拉那拉氏瑞溪進門。
殊不知當初四爺肯讓瑞溪進門,便是四爺對他們最後的照顧了。
烏拉那拉氏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一一登門,卻是無一例外地被四爺駁斥而回,他們暗罵著四爺的翻臉無情,倒是也沒有放棄搭救烏拉那拉氏的打算,畢竟烏拉那拉氏被送回母族來,於族裏的其他閨秀,亦是一種打擊,他們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隻是到現在,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畢竟四爺是軟硬不吃啊。
就在此時,一直不曾言語的老族長達哈蘇出聲了,他是族裏少有的幾個明眼人之一,當初送烏拉那拉氏瑞溪進四爺府的時候,便已經預料到今,隻是他沒想到這會來得這麼快罷了。
達哈蘇似是大夢初醒般地歎著氣,瞧著堂下手足無措的眾人,捋著頜下白花花的山羊胡,讓自家福晉遞牌子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去了。
“老族長,您這是何意呢?”旁邊有不懂就問的好學生,輕聲問道。
達哈蘇滿臉失望地看向堂下眾人,幽幽道:“既然雍親王不肯賣咱們烏拉那拉氏族的麵子,那就該去找能管束住他的人幫忙,當年咱們烏拉那拉氏於德妃娘娘的母族烏雅氏有大恩,他雍親王能不還這份恩情,德妃娘娘這個出自烏雅氏族的娘娘,總不能不還吧……”
“是啊,正是如此呢!”一些想起陳年舊事的人,齊齊點頭應道。
當年烏雅氏還沒有被康熙帝從吳家單獨提拔出來的時候,僅僅是內務府眾多包衣家族裏的一支,勢力不算大,手裏卻掐著幾個肥得流油的美差。
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就自然引起了其他包衣家族的嫉妒。
一番鬥法後,德妃娘娘的阿瑪被牽扯其中,險些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正是烏拉那拉氏族已故的前任族長出手救下諒妃娘娘的阿瑪,保全諒妃娘娘一家老,這才有了後來德妃娘娘以奉茶宮女的身份進宮伺候,承寵於皇上,更麻雀變鳳回成為宮裏有頭有臉的娘娘。
隻是這都是些陳年往事了,若不是達哈蘇突然提起,大家夥兒都快忘了!
不過如今既然已經提起,堂下這些擔憂烏拉那拉氏瑞溪前途的人就徹底放心了,已故老族長救下德妃娘娘的阿瑪是件隨手而為的事,但是於德妃娘娘和其族人來,卻是活命的大恩,德妃娘娘無論如何也不會不念舊情。
“好啦,咱們能替瑞溪那孩子做的事都做了,你們這些做父母長輩的人,就別在我這裏圍著了,還是想想該怎麼規勸好瑞溪那孩子吧,讓她學會收斂和隱忍,處處逞強好勝的,早晚有咱們保不住她的那。”達哈蘇懶得聽大家夥兒的阿諛奉承之言,扭頭看向自個兒身側重展笑顏的一搓人,冷聲教訓道。
這一搓人就是和烏拉那拉氏瑞溪關係最親近的親人們了。
他們之中,除了少數兩人在朝堂之上有差事外,其他都是在族裏混吃等死的米蟲一個,見識少,學識少,唯一的本事就是溜須拍馬,他們麵上對達哈蘇的吩咐是奉若聖旨,心裏卻很是不以為然,因為他們誰也不願意去得罪烏拉那拉氏瑞溪這個能帶給他們實質好處的親王側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