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李隆基先回了興慶宮,其餘人員也慢慢散了,許默率領猛虎隊趕緊回了家,晚上要去麵見李隆基,他可不能怠慢。
在家裏沐浴更衣後,已經是酉時三刻了,他騎著烈火到了王忠嗣府,王忠嗣已經在那裏等他了,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大帥,讓您久等了。”
王忠嗣也沒在意,隻是看了看天色,跳上馬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進宮吧,不能讓皇上等我們。”
“是,大帥。”當下也不再拖延,兩人帶著各自的親衛快速向興慶宮馳去。
有王忠嗣同行,進入興慶宮的時候連羽林軍都不查,直接放行,由於今天是家宴,便沒有安排在花萼相輝樓,而是安排在了南薰殿。
由於還是新年期間,興慶宮內原本就燈籠高掛、光彩明亮的夜景更添喜氣,到處都是紅色、粉色的燈籠,王忠嗣和許默兩人在兩名太監的引領下穿過各殿之間的回廊,來到了南薰殿前,那裏隻見一群群的宮女端著盤子進進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上了台階,兩人來到了南薰殿門前,正碰到郭元英從殿內出來,見到二人,連忙行禮道:“王大帥、許將軍,兩位來了,快請進,皇上已經到了。”
兩人一聽李隆基已經到了,連忙跟在郭元英身後進了南薰殿。
剛進入殿內,兩人就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讓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隻見殿中已經擺了四個席位,桌子上放著一口大鍋,下麵燒著炭火,鍋沒有蓋,上麵熱氣騰騰,汁液翻滾,許默可以確定,香味就是鍋中發出的,正中的席位後麵站著一個人,穿著龍袍,正背對著他們,再看牆上掛著的一幅大型地圖,粗略一看,就知道是大唐地圖,高力士也站在地圖旁邊,手裏提著一盞燈,隻不過不是油燈,也不是蠟燭,而是一顆鵝蛋大的夜明珠,掛在燈盞上。
“末將王忠嗣(許默)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向李隆基行禮,郭元英已經站在了一邊。
李隆基轉過身來,笑道:“兩位將軍來了,快平身。”
“謝皇上!”
李隆基來到正中的席位上坐下後,指了指兩邊的席位,道:“今天是家宴,兩位將軍不必拘禮,都坐下吧!”然後回頭道:“力士,你也坐。”
三人拜謝後坐好,李隆基撫了撫長須,又指了指鍋中的美味,笑道:“忠嗣,還記得你我當年邊吃羊肉邊探討軍事的事嗎?”
王忠嗣抱拳笑道:“回皇上,末將怎麼會忘記呢?當年忠嗣年少,蒙皇上厚愛,養於宮中,關愛備至,更親自教導末將,末將才有今日。”言語之中萬分感慨,李隆基似乎也受到感染,他慈愛的看了看王忠嗣,道:“忠嗣啊,當年的你就和朕年輕時一樣,胸中充滿抱負,充滿朝氣,看到你的軍報,朕就覺得是自己在衝鋒陷陣一樣。”
王忠嗣看到李隆基這麼深情流露,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哽咽道:“在末將心中,皇上是末將最敬愛的長輩,此生能為皇上效力,是末將最大的榮幸。”
李隆基也有些黯然,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白頭發的頭,歎道:“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朕也老了,你也成了一方節度,不再是隻會衝鋒陷陣的小夥子了,哈哈。”
王忠嗣看了看李隆基的頭發,鬢角已有些花白,心中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是讓眼淚在眼睛裏打轉,許默看李隆基情緒有些低落,忙道:“皇上春秋鼎盛,身體康泰,我大唐雖已是盛世,但天下之大,還有很多化外之人不能得到皇上的恩澤,皇上怎能言老呢?”
李隆基愣了愣,突然大笑起來,然後站起來,走到了地圖麵前,仔細看了看地圖的四周,猛地轉過身來道:“說得好,許將軍,天下雖大,卻還有我大唐未征服的地方,朕作為天可汗,豈能置化外之民於不顧,朕還要勵精圖治,教化天下萬民,哈哈哈。”
“陛下聖明。”王忠嗣和許默都站起來躬身賀道。
李隆基心中起了萬丈雄心,大笑著坐下後,大聲道:“力士,給朕滿上。”
站在身側的高力士臉露憂色,李隆基看他遲疑不動,笑道:“朕自有分寸,今天高興,沒事的。”
高力士這才給李隆基滿滿斟上一杯酒,李隆基端起酒杯,對著許默道:“宗漢,朕沒看錯你,你不但武藝高強,還頗懂謀略,好好幹,朕還要你替朕恩澤四海、澤披天下。”
許默身體劇震,連忙來到中間向李隆基跪下道:“末將誓死報效大唐,報效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隆基也仰頭滿飲一杯酒,笑道:“好,起來,起來說話。”待許默坐定後,李隆基對王忠嗣道:“忠嗣,此次骨力裴羅進京,向朕進言,說突厥現在內亂,登利可汗已經無法統禦各部,與左右殺的關係日趨惡劣,正是進攻的最好時機,你怎麼看?”說完用筷子假了大塊肉來吃,並揮著筷子示意兩人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