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朝會開的最久,到日落時分仍然沒有散朝,經過幾次休息,李隆基與大臣們仍然堅持含元殿。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李隆基也有些累了,他幹澀的雙眼看了一眼殿外,心中的惱火越來越盛,不僅是他,其他朝臣也有些在暗地裏揉揉自己的老腰,心中對許默怒罵不已,就連一直坐在軟墊上的寧王李憲也昏昏欲睡。
終於殿外傳來了緊急的腳步聲,李隆基和文武百官都同時看向門口,隻見陳玄禮快步步入大殿,來到陛階前抱拳道:“啟稟皇上,許默帶到了。”
李隆基有些輕鬆地拍了拍龍椅上的靠墊,大聲道:“快,讓他上殿。”其他大臣聽到許默來了,也打起了精神,準備看一出好戲,看看許默會有什麼下場。
不一會兒,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許默被兩名羽林軍士兵架著來到了大殿之下,他垂著頭,衣服沾滿了血跡,似乎遭受了重刑,已經不省人事,倒是讓裴耀卿、王忠嗣等關心他的官員心裏捏了一把汗。
“這是怎麼回事?”李隆基看到許默的異樣,沉聲問道。
陳玄禮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應道:“回皇上的話,當末將趕到玉泉觀的時候,許默已經被用刑了,據末將了解,許默被打了六十大棍,當時玉真公主、寧王妃娘娘、廣寧公主都在場。”
朝堂上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李隆基麵沉如水,一聲不吭,事情到現在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讓他非常不滿。
“皇兄,對此事,你還有什麼要求嗎?”良久,李隆基才淡淡的問道。
寧王李憲此刻早已怒火全消,他深知自己這個兄弟的性格,此前許默若是沒有被用刑,他還敢讓李隆基處置許默,現在許默被用刑了,李隆基竟然毫不知情,肯定很惱火,他哪裏還敢提什麼要求,隻要皇帝不追究此事就算好的了,連忙道:“啟稟皇上,既然許默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老臣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李隆基緩緩點了點頭,吩咐高力士道:“力士,快傳禦醫,看看許默的傷勢。”
高力士早已心中大急,連忙安排了幾個太監去叫禦醫。
“對於此事,各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李隆基掃了一眼滿堂文武,淡然問道。
此事涉及到眾多皇親國戚,即使地位高如裴耀卿、王忠嗣者,也不敢去評論此事,更遑論其他官吏,李隆基問過話後,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回答。
“嗯哼,咳咳咳。”李隆基不滿的清咳兩聲。
皇帝不滿了,大臣們自然心裏緊張,李林甫趕緊出班道:“請皇上聖裁。”
緊接著其他官員也異口同聲道:“請皇上聖裁。”
李隆基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鎮北州都督、靖邊軍兵馬使許默行為乖張、膽大妄為,責令停俸一年,以儆效尤,但念其於國有功,且有傷在身,令其在家療養,宮中禦醫隨侍左右,就這麼辦吧?”
“臣等謹遵皇上聖諭。”百官齊齊應道。
此時禦醫署的幾名禦醫和藥童急急忙忙的來到了殿外,李隆基招了招手,也不說話,禦醫們快步來到許默身旁,把脈的把脈,查看傷勢的察看傷勢,大概檢查了一番,然後,三名禦醫交頭接耳低語了一陣,似乎在討論許默的傷勢。
李隆基有些不耐煩了,許默道現在還沒醒來,要是傷勢過重可怎麼辦?如今許默就像一柄鋒利的橫刀,李隆基用起來很順手,正準備讓他好好經營鎮北州,盡快滅了突厥呢,沒了許默,他也想不出辦法來施展宏圖大誌。
“許默的情況如何?”李隆基問道。
見皇帝發問了,三名禦醫也不敢耽擱,一個年老的禦醫對著李隆基躬身道:“回稟皇上,許將軍身體遭受重創,加上長時間沒有飲水進食,現在氣血兩虛,才會昏迷不醒,但許默將軍身體好,隻要稍加調養,半個月內應可痊愈。”
李隆基鬆了一口氣,道:“好,力士,你立刻讓人先給許默喝點參湯,在派人送他回府。”
高力士也在心急許默的傷勢,這時得了李隆基的旨意,一刻也不停留,伸手招了招早就侍立一旁的郭元英,郭元英會意,帶了幾個太監去抬許默,等許默被抬下去後,文武百官才鬆了口氣,他娘的,今天這朝會可算是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