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那大太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李榮之後,方夢遠猛然將前身傾向床邊,哈欠一聲,一口噴嚏以挾山超海之勢噴向劉瑾。劉瑾哪裏敢閃躲,隻得仰著麵沐浴未來天子的聖恩。
“殿下,之前的事您還記得多少?”劉瑾眉頭緊鎖,很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方夢遠手托著下巴,壓根就沒有打算回答劉瑾的問題,或者說他的思緒依然停留在他現在幾乎和太監差不多這個層麵上。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悶悶不樂的?”
“你不懂!”
“您就說說嘛,奴婢即使是赴湯蹈火也會為您排憂解難的!”
“哎,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什麼?”劉瑾雖然沒有聽清楚方夢遠那一閃而過的言語,但是太監和青.樓兩組詞語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不過縱使他絞盡腦汁也無法將太監和青.樓聯係在一起。
“罷了!劉瑾呀,今天白天皇上和皇後是不是來看我了?”
若有所思的劉瑾一聽他說這話後,頓時傻了,他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他辛辛苦苦巴結的太子殿下失憶了,更要命的是失憶後的太子殿下對他似乎一點也不感冒……
“殿……殿下……奴婢鬥膽問一句,您是不是失憶了?”借了上輩子和上上輩子遺留下來的膽量,劉瑾終於磕磕巴巴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方夢遠眼珠子快速轉了幾圈之後,嘴角露出了一絲奸笑,他還正愁他這個曆史白癡怎麼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顯赫地位呢,遂理所當然地對劉瑾道:“以前的事完全不記得了,不過你把我給推下水這件事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啊!”劉瑾此時三魂已經沒了七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那聲音真是振聾發聵。
方夢遠暗笑一聲道:“我說是你推的就是你推的!不過隻要你聽我的話,我不會告訴皇上和皇後的。”
“我的小祖宗呀!小的不禁嚇!我今後什麼都聽你的!隻是就你不要再提此事,不然我這頭上吃飯的玩意就沒了!”
“好了,好了!起來吧!幫我回憶一下,比如說我應該怎麼稱呼自己,平日裏都應該幹些什麼之類的,還有一些瑣碎的禮儀……”
“您應該稱自己為本宮,稱當今的聖上和皇後為父皇、母後……”劉瑾滔滔不絕地講著,從三更一直講到了五更時分,這次方夢遠聽得很認真,即使他再混蛋的話,這涉及到今後安身立命的事,他可不敢含糊。
既然不能改變,那就老老實實接受,無盡的抱怨永遠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隻能加重脾肺損傷,所以方夢遠認了,從今以後,他就是朱厚照。而且從那係統給他的任務來看,他還要做一個比朱厚照更昏,更敗國的大昏君!
“京城哪裏最繁華呀?”
本已經說得口幹舌燥的劉瑾聽朱厚照這麼一說,趕緊道:“當然是大明門前棋盤街,錢莊、染房、檔鋪、布店、藥店、賭場、酒肆和雜貨店隨處可見,士農工賈鹹聚,百貨奇珍雲集,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熱鬧。”
“大明門就是你剛才說的父皇和皇親國戚參加重要慶典出入之門,其通向皇城正門承天門?”
劉瑾先是大驚,然後差點大笑了出來,他完全沒有想到失憶以後的太子的記憶是如此之好,簡直就是“過耳不忘”!
“今天去逛前棋盤街,記得多帶些銀兩,越多越好!”
“啊?殿下之前不是很少出皇宮嗎?而且此事要事先告訴聖上和皇後,如若他們不允的話,奴婢也沒辦法。”
“聲明兩點:一、此事本宮不會和父皇及母後說;二、辦法你自己想,這種事還用本宮教,你將來還怎麼跟著本宮幹大事?對了,此時你若辦不成的話,嗬嗬,你懂的……”
劉瑾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說出來的話,之前的太子聰穎知禮,謙和待人,但是現在這簡直就是洪水猛獸。
不過,命都掌握在他手上,劉瑾自然是先領命然後再去想對策。
一昏暗的房間內,劉瑾聚集了同樣負責伺候太子的羅祥、魏彬、丘聚三人,並危言聳聽道:“殿下說了,此事要是不成,我們四人皆是人頭不報!”
“此事若是被發現,我們九族不保呀!”長得看起來威武雄壯的羅祥哭喪著臉,像是家裏死了幾百口人似的。
劉瑾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這位小祖宗現在真是要了咱家的小命呀!這真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難道諸位就沒有好的辦法了嗎?”
長著一副國字臉,但是嗲裏嗲氣到令人發指地步的丘聚道:“不知劉公公想過沒?殿下出城,誰保護?禦馬監?錦衣衛?東廠?五城兵馬司?三大營?這其中牽扯多少人呀?萬一出點紕漏鬧到萬歲爺那兒,整個東宮的人都別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