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上次回來時的無人知曉,這次,是柳靜姝的父親主動出來迎接了。
柳忠言佝僂著身子,相比較上次見麵,蒼老了何止一分,他畢恭畢敬走到了轎子旁邊,“微臣參見靜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柳靜姝掀開簾子的手一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才走出馬車。
她看著兩鬢斑白的父親,感慨萬分,在宮裏的這些日子,她好像讀懂了。
讀懂了自己的父親為何對母親、對自己如同陌生人般,本就是先皇為了利益,讓母親嫁給了父親,也是母親占了夏姨娘的位置。
有怨也是應該的。
柳靜姝上前將柳忠言扶了起來,當然也沒錯過父親眼底的震驚,“將軍不必多禮,本宮是回來看看妹妹的。”
柳忠言抬頭,看著柳靜姝愣了神,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從小跟在他身後親切地喊著父親的小女孩……
經此一遭,柳忠言也明白了許多,他哽咽開口,“好!敏敏要是知道你回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嗯,那進去吧……”
說著,一行人就往府裏走,在踏進大門時,柳忠言一臉嚴肅地轉身,對剛剛說閑話的人們訓斥道。
“本將軍的兩個女兒關係一直都很好,要是再讓本將軍聽到什麼謠言,別怪本將軍翻臉不認人!”
“是……”底下的人聽到後說話都變得顫顫巍巍。
柳靜姝扯了扯嘴角,苦澀地聽著柳忠言說的維護她的話,好像從始至終都是她一人罷了。
府內處處掛著白布,到處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時不時傳來的哭泣聲,顯得更加空靈可怖,剛走進去,柳靜姝的腳邊就出現了一個碎了的花瓶。
“砰”的一聲,將眾人都嚇得愣在了原地。
“你來幹什麼?這裏不歡迎你!你出去!你出去啊!”
夏姨娘瘋了一般衝到了柳婧姝跟前,絲毫不在意地下的碎片,她哭喊著,使勁拍打著柳婧姝,“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還來幹什麼,你還來幹什麼啊!”
夏姨娘發髻散亂,蓬頭垢麵,跟柳婧姝印象裏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印象中的她有父親的寵愛,有女兒的孝順,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柳婧姝理解她心裏的痛,歎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說一句節哀。
“這是幹什麼?敏敏的死跟貴妃娘娘有何關係,你不要在這裏無理取鬧了!”
柳忠言雖是訓斥,但字裏行間都是對夏姨娘的擔憂,“還不把你家娘娘扶進去,摔著了可怎麼辦!”
“是。”貼身丫鬟也是著急,隻想著把人拉遠一點,結果剛把夏姨娘拉開沒多遠,夏姨娘一下子就掙脫了。
她衝到了柳婧姝麵前,往日裏嬌媚的容顏上此刻滿是淚崩,“是妾錯了,是妾錯了,妾不該讓敏敏入宮,不該讓她去和娘娘爭,是妾錯了,娘娘想讓妾如何都可以,把她還給我好不好,好不好啊……”
夏姨娘哭得太過傷心,眼看就要暈倒在地,柳忠言眼疾手快將人抱在懷裏,悲傷地開口,“還請娘娘不要怪罪,她實在是傷心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