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上人不知剛才場中諸人,已與俗家弟子淩浩天有過一場惡鬥,更不知眾人正追擊淩浩天夫妻時,這琴聲突出,將眾人困在林中,因此才有此問。
誰知眾人對自己,竟有敵意。聽雲中子如此說,水鏡不由問道:“難道說,道長認為剛才那怪異的琴聲,是老衲弟子淩浩天所彈?”
雲中子冷哼一聲,並不回答。三才劍中的天劍卻冷冷笑道,“嵩山少林寺,乃中原武林北鬥。今又出俗家弟子淩浩天如此了得,貧道怎敢討死?告辭了!”
雲中子將手中追魂劍挽了個劍花,“錚”的一聲,滑入鞘中,厲聲道:“百年前咱掌門之血,一直塗在咱武當神壇上,咱武當與魔琴誓不兩衷!走著瞧吧!”
雲中子向眾人一稽首,率三才劍,帶著一臉怨毒之色,急馳而去。
桐柏雙煞怕聖手神醫與他們算以前舊賬,不敢再留,忙跟在後麵急步而逃。
裁雲手牛鴻彩怪眼一瞪,冷笑一聲,道:“鹿死誰手,大家走著瞧吧!”甩袖而去。司馬文生忙向水鏡上人與聖手神醫打個哈哈,轉身跟去。
水鏡上人雙眉一抖,正欲說話,猛聞遠處,傳來一陣悲壯淒婉的歌聲:
“皇天後土兮,-
道雲深。
……”
這歌聲,竟與那魔琴主人所唱之歌一樣。水鏡上人一驚,忙向聖手神醫使個眼色,二人急向那歌聲傳來之處奔去。
鄂西小鎮,這日適逢趕集。
秋高氣爽,難得的好晴天。來自四方的村民們,終日臉朝黃土背朝天,辛勤耕作,方可勉強糊住口。遇這集日,大都鬆口氣,瞅個空子,懷揣幾貫村鈔,邀朋結友,攜兒帶女,綻出黃金般的牙齒說著笑著,前呼後湧,皆來湊個熱鬧。一時間,通往集市的大道上,熙熙攘攘的,走著不少村民。
淩浩天夫妻夾雜在這人流中,急匆匆地走著。昨日,在南襄隘道上,馬匹被亂箭射死,又被幾路群豪協遲,落荒而逃。為甩開眾人追擊,夫妻二人皆展開絕頂輕功,一路飛奔。一日間,竟走了二百餘裏。
嚼著身邊幹糧,二人在山間野洞中,宿了一夜,方才趕到這大道上隨著人流奔走,唯恐幾路對頭追來。
二人卻不知,幾路對頭,一時間是絕對不會追來了。
原來那魔琴聲,竟是由彈琴之人,運功擇向而發。這就如射出之箭,絕傷不了身後之人一樣。那琴聲,是向著林中群豪而發。所以淩浩天夫妻對那魔琴聲,竟是分毫未聞,更不知幾路人馬,在那林間,已跌了個大跟鬥。
夫妻雙雙急走,惟恐這被仇家發覺,皆低頭而行。
正走間,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極其怪異的嚎啕大哭。
淩浩天夫妻二人,本身功力精湛,縱是要開宗立派,也可算得一代宗匠,可是突聞這陣大哭,兩人在刹那間,竟感到心族一陣搖晃,把持不住。
二人趕緊定神,回頭看時,隻見身後大哭之人,生得極是怪異:一個又瘦又高,穿一身白,渾身披麻戴孝,手握一個招魂幡,上麵兩串緬欽製成的冥幣。一張馬臉白森森的,兩隻三角限閃著用磷怪綠,可怖之極。
另一個又矮又胖,穿身黑,頭紮一根白帶,手中握著一付精鋼打就的鐵鏈,一張尿泡臉布著一層黑氣,兩隻綠豆眼泛著陣陣寒光,令人畏懼。
這二人周身鬼氣,詭異之極;全然不像是生人。
這一陣哭,引得路所有的人皆向他倆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