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傑湊過來聒噪道:“承遠兄不放一盞嗎?”
文承遠笑道:“女兒家的玩意兒,我就不湊熱鬧了!”
“噯,出來過節要盡興嘛!”夏安傑將自己的燈遞給文承遠,“喏!放一盞!”
不由分說就將蓮花燈塞進了文承遠的懷中,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蓮花燈,無奈的搖搖頭,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有什麼可許的願。
心中無所求嗎?不!當然有!
隻是他所求的,河神可給不了他!
他也從未求過漫天神明,自小到大,何時靠的不是自己?
他微微一笑,點燃那盞蓮花燈,未寫一字,便將燈放入了河渠中。
幾人陸陸續續將燈放遠,倏然頭頂一聲炸響傳來,河渠畔的眾人皆仰頭望向夜空。
隻見一朵朵璀璨的焰火在群星璀璨的夜空中炸開,姹紫嫣紅,如星光墜落。
南姬興奮的伸手扯掉了麵上的緞帶,瞪著一雙大大的琉璃眸,仰著小腦袋驚奇的看著漫天焰火的夜空。
紅的、黃的、綠的、紫的,星河下的百姓們歡呼雀躍,一朵朵焰火同河渠中的一盞盞蓮花燈遙相輝映,映出了這幅山河如畫,人間煙火!
文承遠站在一旁,看了眼夜空中的璀璨,不禁偏頭看向身旁的小丫頭。
夜風撩起她耳畔的長發和白紗的披帛,軟軟綿綿的,好似掃在人的心尖。
離得這樣近,有點點獨屬於少女的馨香若有似無的飄來。
漫天焰火皆映入了她那雙灰藍色的琉璃眸中,照亮了從未有過的芳華,那如櫻桃般的紅唇勾起笑意,讓人看到便會不由自主的隨她一同笑。
文承遠笑著轉開視線,同眾人一起仰頭望著夜空。
不遠處,夏若依的視線始終凝在沈逸塵的身上,看著他護著南姬,抬手指著夜空中的焰火,笑著同她耳語,儼然一對天作之合的璧人,而她,隻能是一個可笑的旁觀者,默默地站在黑暗中,看著他們幸福。
手中的絹帕越擰越緊,夏若依快要端不住自己的端莊賢淑了。
“差不多得了!”一道突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得夏若依一個寒顫,驚詫的回頭,便見夏安平負手而立,仰頭看著漫天焰火。
清冷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嗎?眼珠子都快長到逸塵兄身上了!”
夏若依垂下眼眸,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低聲道:“哥哥怎能如此說我。”
夏安平擰著眉心道:“我還有更難聽的,要聽嗎?記住自己的身份,逸塵兄和夭夭自小便有婚約,你覺得以你的身份,有橫插一腳的資格嗎?莫說此等事在我南嶽王府行不通,就是隨便一個有身份的貴族世家都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個正常的世家大族裏,就算是兩人無緣退了婚,也不可能退了妹妹娶姐姐啊!
此等事不是招膈應嗎?家宅能安寧嗎?
提到“身份”二字,著實刺痛了夏若依,她猛地抬眼看著夏安平,顫聲道:“哥哥,我也是你的妹妹,到底比夭夭差在了哪裏,要你如此說我?”
夏安平斜睨著她,冷聲道:“我待你寬厚兩分,是因為劉姨娘這十幾年來並未苛待過我,你是她的女兒,又冠了我夏家的姓氏,若安分守己,夏家自然能容你,否則,也別怪我不客氣!”
到底是夏家的血脈,即便是個隻會讀書的儒生,也掩不住骨子裏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