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昭方一見到門口一道倩影時,微微一愣,他抬眸細細打量著來人。
隻見那小女子一身素服,略顯憔悴,長發鬆散的挽著,一縷青絲垂在胸前,鬢邊簪著白蓮花的發簪,麵容蒼白,著實我見猶憐。
最令人驚歎的是那雙罕見的灰藍色琉璃眸,鑲嵌在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上,眼波流轉間如星河璀璨,又如汪洋大海,著實曼妙又奇特。
樓昭挑了挑眉梢,似是明白了幾分文承遠緣何如此反常了,這樣一個女子,沒有幾個人能扛得住那雙琉璃眸中的深情啊!
樓昭輕咳一聲算是提醒文承遠,他等的人來了。
文承遠趕忙轉身看向門口的南姬。
當南姬看向他時,微微一愣,眼中有驚訝,有意外,有不解,片刻閃過,漸漸的那雙琉璃眸中浸滿了恍然、嘲諷,還有深深的疏離。
對視良久,一抹苦笑溢上唇角,南姬端然的垂眸,恭敬的行禮,道:“小女見過宸王殿下。”
文承遠的心如被真實的針尖穿透了一般,方才麵對夏安傑的質問時,也僅僅隻是愧疚,可南姬那一眼的疏離竟是讓他有些窒息的感覺。
他最怕的便是身份大白時,從她眼中看到的恭敬與疏離。曾經的熟悉與肆意都如鏡花水月一般,在身份的鴻溝前被擊得粉碎。
“夭夭,我……”
“殿下可否讓我問幾句話?”南姬打斷文承遠的話,含著淡然的笑,輕聲問道。
“好,你問。”
南姬抿了抿唇,緩緩道:“殿下隱藏身份,住在那處小宅院中,是為了尋機刻意接近南嶽王府,對嗎?”
此話一出,一旁的樓昭挑了挑眉梢,重新打量起南姬,不由得有些意外,意外於她的敏銳。
文承遠喉頭一窒,他無法否認,他的初衷便是如此,可讓他當麵承認實在是難以啟齒,他咬了咬牙,悶聲道:“是!”
“聖上派殿下南巡的目的,恰如我之前在家學時提到的那般,對嗎?”南姬唇邊的笑意更深更冷。
“多多少少吧!”文承遠眉心微蹙,實在不願承認他起初接近夏家的目的並不單純。
“所以,這些時日,我們對殿下而言,也隻是棋盤上的棋子,股掌中的玩物,對嗎?”
“夭夭,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文承遠緊張地往前兩步,卻實在不知該從何辯解,好似如何辯白都是枉然。
“殿下不必說了,我都懂了。”
南姬垂眸一笑,還有什麼可問的呢?前前後後的事情串連起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文承遠的出現、接近、示好都帶有他身為宸王的責任和目的,隻是夏家的兒女們太過實心眼兒,待誰都真誠,愣是將他當成了知己好友,想來最受傷的不是她,而是四哥哥吧!
不是宸王多狡詐,隻是他們太不警惕了吧!
南姬恍然想起在醉仙居初遇文承遠時的情景,當時他說:
“在下弊姓文,單名一個霄字,字承遠,家中排行老四,沈兄不介意喚我文老四也成。”
即便是遠在涼城的南嶽王府,也對京都城中的親王們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