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程將軍氣紅了一張老臉，氣得胸膛起起伏伏，竟連連咳喘了起來，抬手指著那名小兵，一時激憤得說不上來話。
蕭雲崢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程將軍還說自己不糊塗！家賊難防！你這家賊都偷到朝廷的皇產上來了！這夥山匪已偷運玄鐵一年有餘！你可知造成了朝廷多大的損失，這匹玄鐵若運往西域，又會給王朝帶來怎樣的隱患！”
程將軍驚得呼吸都窒住了，偷運玄鐵入西域，等同通敵賣國啊！
他一生為軍，到老竟要背上如此罵名！簡直愧對天地，愧對皇恩，愧對祖先！
蕭雲崢擰緊了眉心，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程將軍，啞聲道：“程將軍，你一生為軍，負責的駐軍開采出的玄鐵，許是會被敵國煉製成刀劍，有一日砍向你守護了一生的蕭凰王朝百姓！”
殺人誅心，為軍者一生征戰沙場，心中屹立不倒的信念便是守衛腳下的疆土、身後的百姓！
蕭雲崢的話令程將軍羞愧難當，老淚縱橫，他深深的跪倒在地，啞聲道：“末將……愧對聖上信任，識人不明，治家不嚴，愧為軍者，理應擔責，請陛下降罪！”
他不想為自己辯白一個字，軍中將領要勇於承擔責任，更何況，本就是他無能又懦弱，縱容夫人在家囂張跋扈，軟磨硬泡著給她弟弟討了個副將的職位。
本來，程將軍覺得自己年歲大了，有個家裏人幫忙打理軍中瑣事也好，畢竟他的駐軍隻是負責玄鐵開采，並非出征殺敵，沒那麼生死攸關。
誰知，此人竟狼子野心，竟敢偷運玄鐵，這是要拉著全族的人一道去死啊！
蕭雲崢看著一把年紀的程將軍，歎了口氣，道：“程將軍，你也是軍中老將了，該知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任由妻弟在軍中獨霸一方，在鄉中斂盡不義之財，卻裝聾作啞，當起了縮頭烏龜，聽不見看不見就可當不存在嗎？程將軍，你屬實太讓朕失望了！”
程將軍已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了，在他將那德不配位的妻弟提調副將時，許是就該想到有今日了，隻是因著他的懦弱，才一步錯步步錯了！
如今，就算陛下要殺了他，乃至誅連九族，他亦無怨言！
本就是自己的過錯，雖然偷運玄鐵礦的不是他，可他治軍不嚴，造成如此大的紕漏，已是責無旁貸。
蕭雲崢思量半晌，大堂中安靜如斯，落針可聞，每個人都在等著帝王一聲令下便人頭落地，好似等著死亡的降臨一般，一分一秒都是難熬的恐懼。
“墨山駐軍守將程啟山玩忽職守，治軍不嚴，縱妻弟橫行鄉裏，獨霸一方，陷墨山百姓於水深火熱，致朝廷皇產損失慘重，著革去一切軍職，舉家流放三千裏，三族內抄沒家產，充於國庫，三代不得科考武考，無大赦……不得回京！”
程啟山狠狠地閉上雙眼，淚流滿麵，趴伏在地，沉聲道：“草民叩謝天子隆恩！”
蕭雲崢沒要了他九族的性命已是仁慈，可他一生的軍功也因此一朝煙消雲散，自此要背負著良心的譴責與叛國的罵名，流放三千裏！
蕭雲崢嫌棄的瞥了眼地上那身首異處的屍體，冷冷道：“抄了他九族，樓昭，將他的頭顱懸掛在墨山鎮的城門樓上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