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姬垂眸看著自己那雙紫紅色的膝蓋,有些微出神,半晌才輕聲道:“曾經,他為了保護我,甘願受先帝責打,背著一身傷也要上前線,隻為用軍功換我一命,曾經我不懂,如今懂了,此番便當我還他的吧!”
錦洛點點頭,道:“兩個人之間總是要有來有往的,陛下會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南姬無所謂的笑笑,道:“沒關係,做事不求讓旁人懂,隻求一個問心無愧吧!潮汐宮既已被封禁,咱們就安心在宮中過自己的小日子,看好桑彩,若有短缺就想辦法聯係曼兒姐,相信她負責協理六宮,總會周全的。”
錦洛點頭道:“是,陛下也是如此囑咐的!”
“嗯。”南姬看向那微弱的燭光,淡淡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哪能不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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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太後的喪儀辦得很快,內務府雖處處按照太後之禮操辦,但又處處透著一股子敷衍和潦草,本來就是,一個活著都不受帝王待見的太後,死了還指望人家給你追封嗎?
蕭雲崢確實未給顏太後任何諡字追封,隻如同太妃們薨逝後一般無二,送入了妃陵。
正如上官太後所言,顏佩柔至死為妾,就算死了,也沒有資格同先帝同葬,隻能葬入妃陵。
顏太後下葬這一天,桓王送別了顏太後,便入了宮。
蕭雲崢在太和殿見到桓王時,隻覺得這個記憶中總也長不大的弟弟,好似幾日不見便瞬間長大了,下顎處冒出青灰色的胡茬,透著滄桑與憔悴,連眼神都不及往日裏陽光明媚,好似母親的離世一瞬間便帶走了他的精氣神。
“臣弟參見陛下!”桓王衝著蕭雲崢拱手行禮。
蕭雲崢心頭很不是滋味,桓王竟不願再喚他“皇兄”了。
他是恨顏太後,恨她手段狠辣,心機深沉,欺騙他二十餘年。
若隻是小時候的一點兒磋磨與不待見,蕭雲崢能理解,畢竟他不是顏太後親生的,人心都是偏長的,顏太後有了小六以後,偏心小六一點,蕭雲崢真的能理解。
即便顏氏九族盡滅,他也沒有牽連顏太後,依然願榮養她終老。
可是,她竟是殘害文汐汐的真凶!是她導致了蕭雲崢生來便背負著“克死生母”的罵名,是她導致了他自小未得到過父愛,也是她導致了他一生都磨滅不了未見生母一麵的遺憾。
蕭雲崢如何能不恨她?未將她鞭屍也是看在小六的麵子上。
桓王雖為顏太後所出,可兄弟倆卻是自小相伴長大,這麼多年的手足之情不是假的,如今卻因為顏太後的薨逝而疏遠了,不可謂不遺憾!
蕭雲崢歎了口氣,道:“小六,朕還是你的皇兄,你當真不願再喚朕一聲‘皇兄’了嗎?”
桓王的眼眶微微泛了紅,咬緊牙關將眼淚憋了回去,沉聲道:“皇兄,臣弟請旨離開京都!”
蕭雲崢微微一愣,道:“你說什麼?”
桓王深吸一口氣,道:“前一陣子,青州上報,連日來未曾降雨,已有多地出現幹旱的跡象,臣弟請旨下放青州為督查使,監管當地官員治理旱災,免去百姓受災之苦!”
蕭雲崢的眉心都擰緊了,溫言勸道:“小六,你貴為親王,即便如何也不該離開京都,下放到青州去啊!你這要讓前朝如何議論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