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桐帶著溫柔的哀戚,同情的看著木美人,道:“妹妹,陛下是男子,即便奴才們都是太監,他又如何會一點不介意呢?隻是陛下不說罷了,你瞧,這些日子陛下日日都在潮汐宮陪著容歡娘娘,隻因筏子上的意外驚嚇到了小公主,陛下的心啊,不在咱們這兒,妹妹還是要盡早為自己做打算得好!”
木美人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戰火和鬥誌,憑什麼?
意外落水,她才是苦主,受驚著涼,如今還纏綿病榻的人是她!
長公主的珠串斷了,珠子掉落一地,說不準她就是踩到了滾落的珠子才落入了水中,平白遭受了一番無妄之災的!
如今,陛下不說來看看她也就算了,還要安撫受到驚嚇的小公主?
木美人心中不平,憑什麼?
可轉念一想,那是陛下的親生女兒,王朝的嫡出長公主,鳳子龍孫,自然金貴,她又算什麼呢?
若是……她也能有個孩子呢?不奢望皇子了,公主也好啊!
思及此,木美人攥緊了被褥,眼神中漸漸染上了堅定,道:“多謝姐姐提點,太後壽宴我是一定要獻藝的,我之前練了那麼久的舞蹈,難道都白練了?不成!無論陛下是否嫌棄了我,我都要為自己爭取一把,我爹送我入宮就是為了出人頭地的,不能受了點兒挫折就意誌消沉!”
梁之桐沒想到,她的一番話竟反倒“激將”出了木美人的鬥誌,一時都不知臉上該掛個什麼表情了。
她尷尬的笑笑,口不對心道:“妹妹能振作起來便好,養好了身子才有來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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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木美人仿若打了雞血一般,鬥誌昂揚,好生喝藥,好生養病,身子也日漸康複了。
本就不是什麼大毛病,很多病症在心不在身。
病愈後,她日日在昭華宮的庭院中練習舞蹈,樂舞司的舞姬時而被她拖拽到宮中,糾正她的動作或神態,力求盡善盡美。
木美人雖小時候學習過一段時日的舞蹈,可天資欠缺,實在是沒什麼悟性,既跳不出中原舞蹈的柔美,也跳不出西域舞蹈的奔放,四肢僵硬,顧頭不顧腚,跳了這步忘了那步的。
實在不成,舞姬隻能將動作精簡到了極致,讓她照貓畫虎,依葫蘆畫瓢,好歹學個六七分,不至於當眾獻醜就罷了。
木美人在昭華宮練舞,宮中人又豈會不知?
昭華宮中住著兩位小儀,都是潛邸時的老人,其中一位姓陸。
這位陸小儀出自不起眼的小門戶,當年是被討好巴結蕭雲崢的官員送進宸王府的。
陸小儀自知家世不顯,相貌平平,沒什麼出挑的地方,是以自打入了宸王府後,便恪守本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甭說蕭雲崢了,就連上官晚音時常都會忘了還有她這麼一個人。
旁人看她,印象中皆是怯懦軟弱,內斂低調的性子,可是能從潛邸一路活著入宮,又能在後宮安然度日的,豈會是個糊塗人?
陸小儀沒旁的好處,隻一樣——她相當有自知之明。
她知自己的家裏連蕭雲崢的門下之臣都算不上,既無像陸譯、段初年那樣的從龍之功,也無像黎風堂、夏知行那般的戰功赫赫,憑什麼讓蕭雲崢多看她一眼呢?
後宮中不乏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人,她相貌不顯,姿色平平,醜算不上,頂多算個清秀有餘,精致不足,陛下博覽群芳,還有容歡娘娘明珠當前,她又憑什麼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