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院判趕來潮汐宮,也是愁得白了好幾根頭發。
他是真為兩位主子操碎了心,怎地這麼鬧騰?
他千叮嚀萬囑咐陛下好生歇息,就是不聽話,非得折騰著起了燒,這下舒坦了吧?
可腹誹歸腹誹,李院判還是忙開了藥,讓潮汐宮的小廚房熬了,伺候著蕭雲崢喝下。
陛下淋了雨,著了涼,本不礙事的,這不是撞上中了情藥又醉酒,總歸都撞一起了,這才激起了高燒。
這一夜,潮汐宮徹夜無眠。
蕭雲崢喝了藥,汗一直發不出來,高燒反反複複,人也昏昏沉沉。
南姬一直守在床榻邊,為他擦拭脖頸和手心腳心,能降降溫也是好的。
不隻是陛下,元寶也沒好到哪兒去,甚至比蕭雲崢還慘。
屁股上的傷本就沒上藥,如今又淋了雨,有些許發炎,炎症又誘發了高燒,李院判是內服外用又紮針的,好歹保住了他一條小命。
幾個小太監守在偏殿伺候元寶,直到天蒙蒙亮了,這主仆二人的燒才都退了下來。
樓昭的一顆心落了地,望著天邊的魚肚白,猛地打了兩個噴嚏:
“阿嚏……阿~嚏……”
“你也要跟著病一病湊個熱鬧?”
樓昭揉著鼻子,抬眸便見沈逸塵帶著一隊禁衛軍來了潮汐宮。
他倚靠在廊柱上,雙臂環胸,懶懶道:“陛下這出苦肉計使得夠狠了,我就不跟著添亂了!”
沈逸塵笑了笑,無奈的歎了口氣,後宮這麼大的動靜,他又怎會一點不知呢?
“那個木美人解決了?”
沈逸塵點點頭,“禁衛軍親自絞殺,還有什麼意外?脖子勒斷了一半,已經拉出皇城了。”
樓昭點了點頭,不甚在意道:“娘娘這一手真狠啊,你是沒瞧見,陛下昨夜和魔怔了一樣,誰說什麼都不好使,見不著娘娘他能在門口站一夜!”
沈逸塵垂眸一笑,道:“這是娘娘和陛下之間的事,咱們隻要做好分內之事便好,其餘的都不必多言。”
樓昭挑了挑眉梢,笑了,沈逸塵果然同南姬青梅竹馬,說出的話都一個味兒!
“後宮有什麼動靜嗎?”沈逸塵多多少少還是擔心後宮會非議南姬。
樓昭笑了笑,道:“甭說木美人之事了,就是娘娘和陛下鬧脾氣,太後和皇後都像不知道似的,連勸都不說勸一句,什麼動靜都沒有。”
正如樓昭所言,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上官太後和上官晚音不可能不知道,可無論是對木美人的處置,還是蕭雲崢在潮汐宮外冒雨站了大半夜,她們都未發一言,不幹涉也不摻和。
隻要上位者穩得住,下麵的人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木美人被絞殺,確確實實給了後宮極大的震懾,往日人人敬著南姬大多是因著她的榮寵,如今才深切的體會到,這位容歡娘娘不僅僅是被陛下護在羽翼下的嬌人兒,還是個殺伐果決、心性堅毅、手段狠辣、能陽謀絕不陰謀的人,實在不可小覷。
南姬不管外人如何想她,隻管做好自己的事。
錦洛悄聲進了寢殿,看了眼依然昏睡的蕭雲崢,低聲道:“娘娘,木美人被送出皇城了。”
南姬拿著熱帕子敷在蕭雲崢的額頭上,輕聲道:“死透了?”
“是,聽說是被陛下下令絞殺的。還有……”錦洛看了眼南姬,道:“承明殿請了禦醫,據說是梁貴嬪受了風寒,病了。”
南姬慢慢勾起唇角,柔聲道:“她同木美人姐妹一場,往日情深義厚,如今木美人沒了,她該難過的。”
錦洛點點頭,道:“奴婢知曉了,這就去。”
南姬笑了笑,繼續手中的活兒,絲毫沒受外麵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