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月餘,一首《南姬賦》從南到北,傳唱王朝,在民間街知巷聞,廣為流傳,上到酒肆茶樓,下到藝館戲班,連三歲孩童都能哼唱兩句。
當這首配了曲的賦傳唱到京都城時,鬼影司為南姬呈上了整套的詞本。
這些年,樓昭依舊帶領著鬼影司遊走於朝堂和民間,成為南姬手中最趁手的一把利刃。
鬼影司向來隻忠誠於帝王,輔佐太後還當真是史無前例。
但無論是樓昭,還是四位輔政大臣,心中都壓著對蕭雲崢的忠誠,他不在了,替他照顧遺孀,是他們的責任與使命!
太和殿。
南姬翻看著整首賦,看文筆、看文風便可知出自誰人之手。
當看到落款——青鬆先生時,南姬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這首《南姬賦》講述了一個名叫南姬的女子跌宕起伏又輝煌璀璨的一生,字裏行間皆藏著暗暗的情意與祝福。
南姬垂眸一笑,世人皆知她是容歡皇妃,是容歡太後,卻沒有幾個人還記得她是夏南姬了……
絲絲冷意灌入太和殿,她抬眸望向殿外,零星雪花飄落,下雪了,又要臨近除夕了。
禦膳房的老太監李大貴拎著個食盒,顫顫巍巍的進了太和殿,恭敬的行了一禮,沙啞的聲音道:“娘娘,奴才給您烹了盞花生酪,養胃的。”
南姬笑著看向李大貴,這麼多年,他也老了啊!
“李大廚,過年好。”
李大貴抬起蒼老的眼眸,看著桌案後的南姬,竟莫名濕了眼眶,這聲“過年好”,不知不覺說了好多年。
恍然間,他好似看到了初入宸王府時的南姬。
那時的她多小啊!還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呢!
一眨眼,這麼多年了,他老了,娘娘啊……一路走到了太後之尊!
李大貴抹了把眼角,連連點頭應聲道:“哎哎!娘娘,過年好哇!奴才願娘娘事事順心,年年如意!”
南姬看著那盞花生酪,笑了笑,道:“我想出去走走。”
錦洛忙上前,“娘娘,奴婢陪您!”
南姬卻擺擺手,道:“姑姑讓我一個人走走吧……”
說罷,她邁步出了太和殿,慢慢地走入了風雪中。
錦洛和樓昭站在太和殿的門口,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身華服掩不住那一身的落寞。
錦洛心底歎息,娘娘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往日的她是冷靜的、睿智的,在前朝揮斥方遒,在後宮寬仁待下,好似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自然也沒有她在意上心的事。
樓昭歎了口氣,道:“娘娘她……想先帝了吧……”
李大貴抹了抹眼角,哽咽道:“先帝生前總是囑咐禦膳房,娘娘喜食辣,花生酪要經常做來給娘娘養胃。”
眾人皆沉默了下來,雪花翩翩起舞,銀白漸漸覆蓋了整座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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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姬一個人,漫步在偌大的皇宮中,經過奉先殿時頓住了腳步,遂邁步登上奉先殿的頂層,此處可放眼遙望大半京都城。
雪落得更急了,她裹緊身上那件頂級的白狐裘,手無意識的摩挲著雪白的狐毛。
這些年,身邊人來來去去,皆是人生路上的過客,他們相遇,書寫下一段故事,而後別離,各自安好。
如柳葉,在南姬剛位列太後的那一年,她便將柳葉嫁了出去,任憑那丫頭如何哭著不願離開她,她也不能讓她在宮中陪著她熬一輩子啊!
二十五的大姑娘了,到了該出宮的年歲,南姬便做主給她許配了人家,也沒隨意糊弄,怕她受人欺負,便讓她嫁給了四哥哥夏安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