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十五個日頭升起的時候,明啟醒了。
在這期間,都是籃采萍在忙前忙後地照顧他們兩個人,剛開始駱星的手不方便,也是她親手喂她吃飯,幫她穿衣。
二狗也常常來看她,一來就帶很多東西,有時是肉,有時是一籃子水果,有時還會買糖葫蘆來,自己不吃,就笑嗬嗬地看著她和藍采萍吃,藍采萍總打趣他,他就笑,也不說話。
起先藍采萍的父親態度依然惡劣,也常常冷嘲熱諷的要趕他們走,但後來被二狗哄得高興了,見頓頓都有肉吃有酒喝也就不多說什麼,隻是常常念叨要她一定得付醫藥錢,不能白吃白喝的。
駱星欣然應允。
畢竟不是她的錢。
她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不能提重物,就幫忙喂雞喂鴨什麼的,還不小心踩死了一隻小雞崽子,藍采萍很傷心,最後她和她一起把小雞埋在河邊給立了個碑,沒敢告訴她的爹娘。
唐雲總逼著藍采萍學習醫術,但藍采蘋說她最討厭聞藥味,一看醫書就腦袋發暈,但她喜采藥,雖然每次都背一簍子漂亮的花回來。
她是個可愛又善良的姑娘,駱星都忍不住對她心生好感,就不奇怪為什麼明啟後來會為了她冒險換新娘了。
隻是奇怪的是,她和她的父親關係看起來頗為尷尬,大約是他喝醉了會發脾氣打人吧。
那天晚上他多喝了一些中午二狗帶來的女兒紅,唐夫人隻是攔著他讓他少喝一點,他就大發脾氣對唐雲拳打腳踢的,藍采萍幫忙攔架,被推到一邊頭都磕破了。
還是後來駱星跑出去叫了二狗來才把他攔住的。
後來那個男人倒是毫無負擔的呼呼大睡去了,獨留唐夫人坐在院中默默垂淚。
她給藍采萍上藥,藍采萍也是哭,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
她說,她的父親平時都挺好的,一喝酒就發脾氣打人,第二天又像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地背著鋤頭去下地。
藍采蘋說得沒錯,第二天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天還沒亮就扛著鋤頭下地幹活去了,中午回來看到母女兩人身上的傷也沒多說什麼,仍舊吵著嫌今天的飯裏沒有肉。
男人呐。
駱星忍不住要勸唐夫人和他和離,告訴她沒有男人憑她的醫術也能過得很好,但得到的隻有一些不知是寬慰她還是寬慰自己而找的理由。
多次規勸無果後她就不再多管閑事了。
明啟醒來的時候,她與籃采萍正從山上采藥歸來,他披著衣服立於門前,看起來像是一片雲,風一吹就散了。
駱星與藍采萍皆愣愣地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
倒是正好又送豬肉前來的二狗看到他醒了激動地上前抱住了他,“兄弟你終於醒了!大家夥兒都擔心死你了,就怕你一覺不醒了啊!”
病了十幾天的明啟一臉懵地被個一米九的壯漢抱在懷裏,竟顯得有些小鳥依人了。
駱星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旁的藍采萍放下背上的背簍一溜煙地跑回了屋裏,再出來的時候,就是初見時那個端莊溫雅蘭草一般的姑娘了。
看她麵對明啟時緊張矜持的樣子,駱星也覺得想笑,仿佛這些時日趴在地上逮蟈蟈的不是她。
唉······
駱星莫名其妙歎了口氣。
其實這些時日她還挺快樂的。
是男人和錢財都給不了她的一種溫情感,像是被太陽曬過的河水衝過腳麵的感覺,溫溫涼涼,很舒服。
臨近飯點,唐夫人和藍采萍在廚房做飯,藍大叔去城裏賣雞蛋還沒有回來,院中的一張小方桌旁,坐著莫名有些尷尬的駱星,笑嗬嗬的二狗,以及大病初愈的明啟。
三人也無話,隻是幹巴巴地坐著。
從明啟醒過來,她還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隻不痛不癢地問了一句,“你的傷口還疼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