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年書意義道，“初學者，我建議先從弟子規看起。”
又問陸火火，“他識字嗎？”
“若是不識字，可以先給他買話本看，這樣比較有意思一點。”
“他不用考科舉，可以不用看那些無聊的書。”
陸火火遲疑了一下。
洛子珩自己答道，“這上麵的字我都認得。”
陸火火有些驚喜。
“當真？”
洛子珩點了點頭。
“嗯。”
陸火火見他這麼淡定，一邊替他高興又忍不住無語。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
“我還以為你不認識字呢。”
洛子珩表情無辜，理所當然道，“你沒有問我。”
陸火火，“……”
好像是她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趙年書眼底劃過一道晦暗的光。
“別人都說你是傻子，我卻覺得你一點都不傻。”
“哪有傻子識字的？”
洛子珩隻是傻傻一笑，不屑回答趙年書的問題。
若不是為了火火，他一輩子也不會跟趙年書這種人有任何交集。
覬覦他的心上人，他忍耐趙年書已經很久了。
真的很想套麻袋揍他一頓。
可洛子珩承擔不起被陸火火發現之後的後果，因此才忍到現在。
陸火火總是忍不住替別人尷尬，不忍心讓趙年書尷尬，隻好替洛子珩解釋道，“他不是先天就是傻子，是十歲那年摔到了腦子才變傻的。”
“在摔成傻子之前，他是整個私塾裏學問最好，最受夫子賞識的學子。”
“可能就算摔傻了，一些刻在骨子裏的記憶還在吧。”
“他本來學習就好，記得識字也很正常。”
趙年書卻若有所思。
“是嗎？”
“可我為什麼總覺得，他在裝傻充愣呢？”
此話一出，空氣都變得寂靜。
洛子珩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危險的光，卻又很快地隱藏鋒芒，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陸火火卻心裏咯噔一響。
裝傻充愣？
她看了洛子珩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從前她一直都沒有懷疑過洛子珩是真傻還是假傻，可最近她總有一種他其實一點也不傻的感覺。
原本還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可現在連趙年書都懷疑了。
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
會不會，洛子珩真的一段都不傻？
可是，他既然不傻，為什麼要裝傻呢？
況且，上輩子跟他同床共枕十餘年，直到他死了，她都沒發現他不是傻子的蛛絲馬跡。
真的會有人裝傻裝一輩子嗎？
陸火火心下急轉，麵上卻毫不改色，甚至還笑了笑。
“趙先生，你想多了。”
“洛子珩從小就摔傻了，整個陸家村的人都知道。”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人問問。”
不管洛子珩是真傻還是假傻，既然他選擇了偽裝，就必定有他的道理和難言之隱。
她不想拆穿他，也不想讓其他人對他產生懷疑。
趙年書看得出陸火火不是不懷疑，不然，第一時間就反駁他的話了，不會有那片刻的遲疑。
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一個人跟洛子珩不怎麼熟，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陌生人，都看得出洛子珩的不對勁，更遑論每天跟洛子珩朝夕相處的陸火火了。
她是真的看不出來嗎？
未必。
她肯定早就看出來了，卻不戳穿，甚至到了此時，還在替他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