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夢,時間盡頭的垂淚者,罪人,天罰臨身(1 / 3)

遼闊幽深的大海上,壯麗輝煌的白玉京七寶之樹的樹梢,薑逸讓下方的眷屬們停下了對白玉京的建造。

讓海獸、鯨魚、水母……一切海洋生物,向著遠方離去,越遠越好。

薑逸解開外景洞天,讓杜林帶著前往稻妻。

黃金王獸,獸境獵犬,蝦兵蟹將,百鬼式神,百工泥偶……全部走吧,走吧,去鶴觀,去無人之地。

偌大的,完工了九成的白玉京上,隻剩下他和真、赫烏莉亞等寥寥幾位。

隔水的結界倒映天光,使得海中的白玉京如被日月所照。

按照道理來說,他該布置一些防備高天天罰的陣法的,但沒必要了。

白玉京本身已經有巨大恢弘的法陣了。

“下去遊玩一下怎麼樣,耗費了這麼多精力和材料製造的玉京城,還沒有啟用,飛往高天之上就破滅了,多可惜啊!”真紫色的眼眸望向下方。

在眾人氣氛凝重準備應對天罰時,也隻有奉行須臾和當下的她,能有如此心情了。

“看了心疼,就不下去了。”薑逸苦笑一下。

雖然白玉京的每一寸建築在畫圖譜的時候就了然於胸,更別說如今白玉京都已經在自己夢中,一眼可觀微塵之處,但他沒有細看。

就如他所說,看了心疼。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

“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真是……如那阿房宮啊!”

真在旁邊歎息道。

住在薑逸識海,她有時能從薑逸的記憶圖書館借出一兩篇異世界的文章,和赫烏莉亞一起觀看。

這白玉京勝過那阿房宮不知多少,但也即將付之一炬了。

如那毀滅的龍脊雪山古國,剩下殘垣斷壁。

這庇佑白玉京的七寶之樹,七寶之台,也將斷裂如那銀白的古樹。

嫣朵拉一邊流著淚,一邊寫著最後的聖詩。

不是害怕,而是遺憾。

“為你成神所書寫的唱詩,嫣朵拉沒機會唱了。”

薑逸伸手抱住這純水精靈,擦掉她白皙臉蛋上的眼淚。

“不哭,不哭!嫣朵拉!”

“就算沒有唱詩的機會,你也是我的天使啊!”

“哇哇!”嫣朵拉抱著薑逸,眼淚如清泉流淌。

嫣朵拉是勇敢的,她和觸碰了生死秩序的真、赫烏莉亞、伐難、應達不同,但依然選擇留下來。

隻因為她是薑逸承認的唱詩天使。

她放出了水之幻形,讓這一隻隻幻形獸,飛向天空,遊向大洋,帶著那最後的聖詩。

薑逸看著旁邊護衛般守著自己的伐難、應達。

如果大家死在這,影,魈,還有很多很多人,都會傷心的吧!

影可不要再次陷入執妄,還有魈。

他相信,自己如今要遭遇天罰傳出去,影和魈一定會來幫忙,甚至其他人也會來,但他不想要牽連他們。

稻妻,璃月,蒙德……一切會恢複正軌嗎?

赫烏莉亞做了一些點心。

她一言不發。

但是她已經做好了,在那時,身軀阻擋在薑逸麵前的準備。

時間,一天天過去。

薑逸掀開了白玉京這張底牌,壓製自身漆黑,準備應付天罰,但天罰卻出人意料地不見蹤影。

隻是命格越發凶惡。

緊繃的心神無法放鬆,等待審判的大恐怖,如絲絲縷縷的蜘蛛網,欲將心靈籠罩,束縛,粉碎。

海域周圍五千裏能離開的生命都完成了撤離,此地一片死寂。

引得海域暗流湧動,諸多目光覬覦。

日月輪轉,薑逸盤腿而坐,閉目調息。

幫忙戒備的真、赫烏莉亞看向天空。

天空的天象一如平常。

薑逸……陷入了夢中。

她們沒有在意,因為此地整個白玉京都是薑逸的夢,就算現在,薑逸也在以“夢遊諸境法”修行。

占卜,卜卦,一切手段無法確認高天天罰出現的準確時間。

使得這等待,變成了痛苦的煎熬。

這一天的夢,和以往稍微不同。

因為受到漆黑宇宙之力的影響,薑逸有時會陷入黑暗的噩夢,夢到恐怖的宇宙之景,夢到星辰、生命和文明在浩瀚無垠的遼闊尺度之中,被無光的天體吞噬的,被宇宙最終的法則寂滅。

濃稠如墨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片不祥的深淵之色。

紫黑色的氣息,回旋盤繞,虛無深沉的力量,向著中心彙聚。

一道道泛著冰冷光澤的漆黑鎖鏈,層層纏繞一塊明紫光芒的巨大晶體。

晶體有著暗紫色的破碎外殼,周圍有著隕石帶般的石塊殘骸,緩慢漂浮。

四麵八方而來的鎖鏈,將晶體束縛,裏麵……隱約有一尊倒吊的人影。

這裏是一片虛空,這裏是……時間的盡頭。

薑逸在看見這片景色和對方後,猛地得到冥冥之中的啟迪。

無盡的長夜覆蓋周圍,時間盡頭的倒吊人影睜開了自己的眼眸,猩紅的右眼帶著攝魂的恐怖,空洞的左眼就仿佛在吞噬一切光芒。

薑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對方隱藏在晶體之中的形象,還是自身記憶翻滾,形成了幻象,看見了對方想要讓自己看見的外貌。

所以……望到了坎瑞亞黑蛇眾佩戴的幽邃刻像所塑造的那位獨目存在。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識,深淵教團以蒙德七天神像製造的汙穢逆位神像,和眼前的不祥散發著類似的氣息。

同樣是鎖鏈束縛,紫和黑的光芒交織。

“當最初的人們厭倦了難以捉摸的永恒,不再虔信神諭,反而希冀神明並未許諾之事,試圖掙脫命運的枷鎖時。高天為之震怒,命大海掀起巨浪,將定居者的城邦碾碎。”

識海中,響起了滄桑無比的聲音。

不是單純的年齡老去的滄桑,而是見過了足夠漫長的歲月和無窮曆史後的古老所沉澱出來的韻味。

“……大雨連降百日,潮水吞沒了一切罪惡與妄想……”

“餘生或新生的人們棲息於山林與河畔之間,重歸蒙昧和野蠻。”

薑逸似有所覺。

“初民時代的終結?”

那是提瓦特最初的人類時代,久古歲月前的禁忌。

以神明的知識,他可做出判斷。

“你是想要說,這樣的結局會再現嗎?”

人治的時代,人的欲望必然驅使人掙脫命運的枷鎖,何況薑逸引導了人類的未來,締造了璃月的浮生技術和稻妻暗中隱藏的幽浮科技。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仙靈一族因為包庇了人類而慘遭遺棄,天理讓仙靈一族失去了於天空的聯係,也失去了教化的能力,從此背負可怕的詛咒,退化成隻能憑借本能引導人類尋找寶藏的空殼。”

“神柱也自高空降下,將草甸林木埋入漫流之砂。”

薑逸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

“我是通曉命運的罪人。”倒吊的人影望著到來此處的神明,“外來之人,奇跡之人,觸犯諸多高天禁忌的人之神,漆黑之力在你身上沸騰,命運因你而撕裂。”

“不要害怕,不要恐懼。”

“你將被賦予的命運!”

“他們所阻止的,都是你應得的。”

“去成為更加超然的存在吧!撕裂高天欲將束縛於你的鎖鏈!”

薑逸蹙眉聆聽這份宛如預言般的話語。

今天的夢,居然讓自己不知不覺遊走於時間之上,我何時調動時間的法則了。

這裏,還是夢!

眼前的存在出現在他的夢中。

但這裏也是他未能企及的時間之地。

“‘樹’是生的象征,也是智慧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