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天叢林的深處,有著一座巨大的“建築”,不!應該說是——“法寶”。
巨大的法寶由巨樹的樹皮構建,樹皮上一棵棵蒼青的大樹生長,如山如嶽的樹皮彎曲,構成了一龐大無比宛如水滴形狀的樹山。
樹山屹立在水域島嶼之上,一麵如房子的圓形門戶,內部中空,“門戶”波光粼粼,有著藍色水紋,形成星月般的水元素湖泊圖案。
從水滴花苞般的樹山之頂,一道水色的光華衝入雲霄,直到凡人的視野看不見為止。
此刻,周圍的雨倏忽停下,所有的雨全部倒卷向這座水滴狀樹山,雨形成了朦朧的水幕,向內收縮。
樹山周圍,水域上漲,淹沒島嶼,激流波蕩,水流包裹樹山,螺旋狀衝天而起,湛藍升輝,接天連地,壯觀非凡。
就像看見了漩渦之魔神奧賽爾製造的水龍卷。
這筆直而上的水龍卷,帶起滿天水汽,引動四麵八方幾處法寶節點,一同升起直入天空的細小水流。
水天叢林上方,陰雲密布,漆黑一片,遮蔽了所有的天光,不見日月,不見星辰,不見東方的朝霞,西方的黃昏。
隻有使人昏沉的灰黑雨雲無窮無盡。
在這水龍卷高高出現在巨木高聳的雨林上方後,停下了雨滴的水天叢林再次下起了不祥的大雨。
雨打琵琶,悲切痛苦,從樹梢落下,落在蕈獸身上,一隻隻蕈獸變得強大,落在死域之中,越發不祥,落在動物身上……叢林裏稀少的動物們都躲到了葉片寬大的植物下麵,就算水中的棘冠鱷也不願意待在這片水域覓食。
“眼前的機關,就是大慈樹王和最初的蘭那羅‘蘭穆護昆達’,一起創造的‘法留納神機’,力量的顯現。”
“叫做‘法留納法寶’。”
納西妲想了想比喻道:“在地下更深處,很深,很深,樹根一樣深的地方的機關是‘法留納神機’,在地麵上的是‘法留納法寶’,如同樹根和樹幹的關係。”
“法留納神機散下生命的種子,也就是‘雨’,將最初為沙漠的須彌東部,化作一大片又一大片的森林,並且收留了許多從沙漠來的人類,萬物都在‘雨’下誕生,不毛的土地從此充滿生機。”
“很強大的力量!”薑逸看著那喚雨的機關,“雖然遭遇了損壞,但還是在淨化周圍整片叢林。”
創造生命之雨,是這機關的權能。
而樹和水的淨化也是!
將不祥的雨全部吸收,淨化後散下,化作帶來生命的水……隻不過,周圍的汙染太過嚴重,帶來生命的水接觸了空氣後,再次被汙染,化作了不祥。
於是,一次又一次循環往複的淨化,下雨,雨停,再下雨……
如此持續了幾千年,從被創造出來開始,“法留納神機”一直運轉,樹冠下的雨也從未停歇。
從單純的創造森林到淨化汙穢。
澎湃而浩大的力量,生生不息。
神的造物,有著天然的無上偉力。
雖然在五百年前壞了兩次,但也不是凡人可以輕視的,因為叫它損壞的是坎瑞亞的漆黑災厄。
森林向著薑逸述說久遠的記憶。
黑色的雨從天空落下,黑色的泥從地麵湧出,漆黑不祥的魔獸潮水般湧過,森林化作狼藉的土地,天空看不見日月星辰,黑色的雲下,刮起黑色的風,所有樹木的葉子凋零落下,化作灰燼,所有樹的樹幹腐爛焦黑,落入化作熔岩沙漠的死亡大地……
風就像長了許許多多的獠牙,啃落生命,雨就像數不清的蟲豸張開口器,咬爛一切。
森林痛苦的落淚,漆黑的淚滴進土壤和泥土中,無處不是鐵的味道,鹽的味道……
薑逸身上的毛發如林海隨著雨霧狂風起伏,森林的記憶化作“水天叢林”紋路出現在他的身軀上。
傳說,司草木的女神在沙漠的一角喚出能召來甘霖的精靈,名之曰“法留納”亦即“水天”。
傳說,如今身歿的森林王用樹籬與溪流、石榴的孩子用夢和幻境,一同構建出了和樹根一般深、一般複雜的迷宮,來守護晴雨的秘密。
晴雨的經緯所在世界,如今再次迎來了“司草木的女神”,“森林王的候選者”,“石榴的孩子蘭那羅”。
迷宮已經不複存在。
秘密在雨中腐爛。
曾經的法留納神機,在五百年前損壞時,被蘭那羅稱呼為“那菈法留納”的金色那菈和蘭那羅一起修複,以“生命之水”洗掉了森林的痛,帶回來了月亮和太陽。
當時,蘭那羅們認為,將再也沒有黑色的雨,再也沒有鐵和鹽的味道……
隻不過,蘭那羅們沒有想到,在那菈法留納離開後,許多災厄再次從泥中誕生,又回到泥中,法留納神機再次遭遇了部分損壞。
而出現在叢林裏的蕈獸——“移動的蘑菇”,帶來了森林從來沒見過的“壞種子”,壞種子在雨中鋪天蓋地的覆蓋每一寸空氣,進一步損害法留納神機的力量。
使得不祥的雨越發的多,並且越發不祥。
蕈獸的起源……蘭那羅不知道,但蕈獸無疑很壞,還在雨中很凶,是到處破壞森林,還進入夢境的可惡壞蛋。
人麵虎身九尾的神性巨獸,行走在叢林之中,堅實的巨木穿過祂的神軀,如穿過幻影。
薑逸感受到了部分蕈獸的臣服。
細小的信仰和敬畏如茵茵細草落在身軀上,化作那超越眾蕈之王的菌草領域。
現在的他如一片龐大的孢子生態雲,在漩渦摩擦之中,逐漸誕生和凝聚出色彩斑斕的神權種子。
但……還差一點,甚至億點點。
凡和神的天塹鴻溝,在沒有邁入其中之前,永遠不知道有多深,需要多少力量化作橋梁,才可跨越。
……
熒和派蒙,正和一隻剛剛認識的蘭那羅,望著薑逸的巨大身影。
這隻蘭那羅飄在空中,身材很纖細,宛如雞腿菇戴著一頂橘黃色的尖帽子,帽子不寬,很窄,帽子上有森林的花紋,有樹藤構成的一副帶綠葉的眼睛。
帽子頂端,黃色的花不斷旋轉,如飛行器的螺旋槳,使人不由猜測,這或許是他能飛起來的原因。
“困住蘭般度的蕈獸,都被森林王的候選者吸引走了。”蘭般度很開心,“樹上的蕈獸,水裏的蕈獸,土裏的蕈獸……蘭般度全部打不過的蕈獸,都在森林王候選者麵前,變的乖巧了。”
“嘿嘿!在我們的朋友麵前,漆黑的狼變成看家護院的小狗,作亂的丘丘人變成挖土豆的勤勞農民,身居水下的龍蜥變成好學者,深淵法師變成能歌善舞的歌舞團成員……都是很正常的操作。”派蒙與有榮焉。
“森林王的候選者,好厲害,比蘭耆都描述的還要厲害,之前,蘭耆都來找蘭般度、蘭那庫拉、蘭百梨迦、蘭貢迪,從我們手中拿走了很多水天叢林生長的‘樹王聖體菇’,送給草木的主人的朋友。”蘭般度道,“後來,草木的主人的朋友,就成為了森林王的候選者,去救下港口的那菈。”
咦?森林王的候選者原來不是救下奧摩斯港的人後,薑逸得到的嘉獎,而是先成為森林王的候選者,才去救的人?派蒙完全搞不明白了,這過程是不是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