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生之歌變曲,琴斷,天條,浪到失聯(1 / 3)

“哎呀你們別吵了,都不如我……”

“等他們兩個吵完,咱們就去山下烤肉吃……”

歸離原,琉璃百合花海環繞的山峰石亭上,深藍和白色大衣袖的灰發少女看著熱鬧,說著胡話。

舉起的袖口中,藏了流動的璀璨星塵,天地寰宇。

萍姥姥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過去,那年輕的時候。

戴著古琴發簪,穿著青色羽衣的歌塵浪市真君,和灰發少女一同露著肩膀和雙腿,寬大的衣袖和飄逸的裙擺,在風中如雲霧流動。

不大的石桌上,

放滿了不同仙家拿出的寶物、機關、竹簡……

此刻正在吵鬧的是鳴海棲霞真君和留雲借風真君。

留雲借風真君的人形繪了青色眼妝,佩了鶴翎發簪、紅色方框眼鏡,雙目銳利,氣質高傲,和鳴海棲霞真君針鋒相對。

鳴海棲霞真君的好友理水疊山真君,削月築陽真君,站在一邊。

銀色肩鎧,棕黑色衣服的青年帝君正在點評雙方的寶物。

移霄導天真君悠哉望著山下。

音樂是什麼?

音樂是靈魂之響,有感而發之法。

是音樂機關活的記憶。

能讓人舒緩心情,喚起美好的回憶,也可使人壓抑,喚起悲愁。

能夠超越時空連接起思念,把人們所經曆的開心、感動、悲傷、懷念種種特別時光全都濃縮進去。

當你再次聽到那一份旋律的時候,過去就在眼前展開,那一刻所含的感觸和昔年的彼刻絲毫未減。

音樂能拿來做好事,也能拿來做壞事,使用者的心理影響音樂傳達出去的情感。

音樂——是人們心中的記憶。

雲鬆山道上,灶神馬科修斯端來佳肴,爭吵的雙方不由停下,再次其樂融融的談天說地。

萍姥姥看著這一幕,手中的琴音並未停下。

灰發的大衣袖少女在酒桌上歡笑。

多好啊。

一定和我希望的那樣。

她……此刻說不定正如璃月港萬千塵沙一般……從地上天上望著如今的繁華,在某處偷笑。

歸終,我的知音,我的好友。

“崢!”

琴聲斷裂,似有龍吟。

萍姥姥聞聲而去,看見碧霞滿天,東方天宇,太歲蒼龍隨琴音而入九霄。

太歲執年,無時不刻。

一切歡欣之時,一切憤怒之時,一切渴望之時,一切迷狂之時。

一切譫妄的時刻。

“琴斷了……”煙緋看向薑逸手中的古琴,七根琴弦全部斷裂,整張琴裂開七道裂紋。

似有鮮血從薑逸指間落下,墜入虛無。

玉京台上。

琴音停歇。

薑逸抬頭看著天空,金紅霄燈照出萬千塵沙,歸離原上,琉璃百合於夜間全部綻放,漫山遍野,覆蓋新城。

“一夢黃粱……”

生之歌孳生菌絲,菌朝生暮死,卻又永恒存在於世界的曆史之中,比大部分生命更加古老。

“誒,阿萍!那裏是不是有隻小貓?”琉璃花海中,歡呼雀躍的歸終在花叢中,帶起片片藍白色的花瓣,忽然……看見花海裏,出現一隻背對她們的小貓。

“我好像聽到了……樂聲?”阿萍側耳傾聽,樂帶著觸及靈魂的歡喜,帶著穿越時空的悠揚,帶著萬物生命存活的奇跡,從整個世界四麵八方傳來。

有一種力量無主,卻在萬物當中。距離心係之物越是遙遠,那種力量愈是劇烈。

世間之法則,石頭落入湖中,蕩漾而起的漣漪從小到大,從大到無,而這一份力量下,蕩漾而起的漣漪,是堆疊而起,不會消退的波浪。

琴聲從幾千年後而來,來到這個時空,其音,卻毫不褪色。

阿萍望著歸終在花海中追逐小貓。

小貓仿佛幻影,和歸終隔著層層世界,咫尺而天涯。

“怎麼抓不到……”歸終看著奔跑的小貓,自己堂堂塵之魔神哈艮圖斯跑的還沒有貓快嗎?

她拿出滌塵鈴,試圖用鈴鐺的聲音吸引小貓的注意力。

很少有貓,能抗拒一個鈴鐺吧?

“抓到了……”歸終露出笑意,一手托著貓身,一手在貓胸前,緩緩地,把貓麵向自己,“讓我看看,你……”

天地於此定格,從天空到大地出現無數琉璃般的裂紋。

藍白色的琉璃花海成片凋零。

歸終終於看見了小貓的正麵,那是怎樣的麵容。

一隻破碎的眼睛。

幽藍的晶釘上,泛著熒光的微光世界,詭異壯麗,浩瀚無垠。

湛藍色立方體構成的秩序神鏈中,夾雜暗紅色的空間力量,死亡、命運、時光……諸多審判之力化作了破碎世界的長槍。

長槍盡頭,一人正在彈琴。

她看不清這個人的麵貌,如她看不清眼前的貓,貓的毛發是什麼顏色。

她隻看見那人背後,滿天燈火,格外輝煌。

那人身前,隱約還有一個熟悉的人。

世界破碎了。

記憶是夢的開始,忘卻是夢的謝幕。

生死的秩序一如既往的無可撼動。

遺忘是最好的結局。

琉璃百合花海上,睡眼朦朧的歸終揉揉眼睛,扶著大地起身,看向旁邊的阿萍,天空很藍,白雲如雪,微風吹來,花草搖曳。

“誒?我怎麼睡著了。”

“我也剛醒。”

“那正好,阿萍,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但是想不起來了。你來幫我琢磨琢磨……”

“我也做了一個夢!”

“我們不會做的同一個夢吧!我覺得是個預知夢……預知歸離原的未來會很繁華。”

“預知不可知,反而是好事。但歸離原的未來,在你的智慧下,一定會很繁華。”

預知是確定的命運,不可知那就是不定的未來。

既然人可預言未來,那麼未來之物也可向過去投去一瞥。

從時間的下遊回望於時間上遊的你。

在你預知我時,我也見到了過去的你。

戴著石針發簪的歸終和背著瑤琴的阿萍說笑著,前往遠方,漸行漸遠。

兩人躺倒之地,一朵琉璃百合落下種子,種子世代繁衍,一直在未來幾千年後,化作歸離原上的一朵全新的琉璃百合。

記憶在時間長河上傳遞,夢從未來溯源到過去,所以……本不存在的夢於悄無聲息之間存在於曆史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