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換個地方談話。”薑逸直接開出“眾妙之門”送大家回淨善宮。
流浪者在自稱熒和派蒙的好心人口中,知道了麵前的是人之神和小吉祥草王大人。
花費了一段時間,薑逸和熒解釋了之前發生的事。
知道了自己沒有遭遇背叛的散兵,重新把那些曾經生活在踏韝砂的人視為朋友,不再憎恨人類,而想要拯救他們,逆轉過去。
拚盡全力,讓世界為之變化了,但死去人依然沒有得到重來的機會,不幸的人生也未能挽回。
“騙局鑄就他的一切,最終,他為消除這不幸的悲劇采取了最瘋狂的舉動。”納西妲歎息。
“派蒙!”薑逸示意派蒙過來。
“幹什麼……”派蒙過來後,薑逸打一個響指。
啪的一聲。
派蒙感覺自己漿糊一般的大腦好像一下子通暢了,好多遺忘的記憶重新想了起來。
“散……散兵!”她大吃一驚。
她想起了這被全世界遺忘的散兵。
“……”流浪者看著那向後飛了好幾步,大概在害怕他的派蒙。
“之前……這個描述好像不太準確。”他抱歉道,“從前的事,距離好像比這個描述更加遙遠……”
“嗯!所以,你可以用上輩子、前生這樣的詞,描述這自身毫無察覺的過去。”薑逸道,“之前也問過你了,你認為可以承受一切,所以我允許你直接旁聽真相。”
“呃……這種記憶丟失又回來的感覺有點奇妙。”派蒙撓撓頭,“包括過去的情緒也回來了呢。”
“一下子看你就變得……”
“討厭了?”流浪者問道。
“……反正不太喜歡。”派蒙直言道,“不過,遷怒如今的你又不太對。”
她麻瓜了,眼前的散兵帶給她無辜又不無辜的奇怪感覺,看上去就像一個跟敵人完全相同的陌生人。
“等一下我也能這麼方便的知道遺忘的事嗎?”流浪者看向薑逸。
“對於你,我覺得可以先觀看一下你前生的記憶,再進行接收。”薑逸道,“隻是在一張彩紙上添回被塗抹掉的一筆色彩,和在一張白紙上添回全部的色彩,是不同的。”
“做好準備了嗎?”納西妲開口,一道青色的屏幕出現在身側,內中就是她提取散兵記憶還原出來的夢境。
這份記憶來自於當初教令院對散兵改造的學者,學者們抽取了散兵的記憶,既是為了防備散兵,還是為了操控神明。
博士和學者們自認為是智者,又怎麼可能對一個不受控的試驗品不留下後手呢?
她把這些記憶保存在自己的深夢之中作為備份,又在外部包上一層被轉寫過的故事,竭盡全力阻止了提瓦特世界樹對這份記憶的篡改。
現在的問題是……博士手中是否也有散兵記憶的備份,那一份或多份備份有沒有被世界樹修改。
博士,或者說冰之女皇和麾下愚人眾內部的人,有沒有逃避修改的手段?
散兵在博士的幫助下成為神明,擁有了鏈接世界樹的權能,這種權能,支持著散兵在力量所剩無幾的情況下成功改寫世界樹中的記錄,抹去了自己。
博士在實驗中,又得到了多少關於這份權能和世界樹的數據。
但納西妲沒有太擔心,因為有薑逸在,博士膽敢下手之時,就是博士遭遇絕罰之時。
現在論對世界樹的了解,薑逸比她這位世界樹的枝丫,當局者迷的人更加了解。
作為納西妲的神明和世界樹在這一刻展現出來,雙方並不是一體的特性,“納西妲”可對世界樹進行修改,而世界樹也可以對“納西妲”進行修改。其他人也可對“世界樹”進行修改。
豈能不讓人以防萬一呢?
不過,在這次,她如此清晰明確地認識到了世界樹中修改記憶的法則,所具有的力量。
她在未來,也可以和被薑逸救下的掙脫了世界樹命運的大慈樹王一樣,如旁觀者一般審查這提瓦特世界樹。
原本屬於唯有世界樹內沒有記載相關信息的外來者,才不會被修改記憶的特性。
以“記憶”保留被篡改的“過去”,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
或許能成為提瓦特“有備者”之間的平常事。
記憶和命運的自主,是每個生命的追求。
大慈樹王,風神巴巴托斯,岩神摩拉克斯……這些最初的塵世執政,還有一些特殊的人,大概都早就對這事情有所察覺。
這提瓦特的諸多童話,有多少是書寫的曆史?納西妲不知道,但她覺得自己可以摸清。
“前生的你做過許多可以被稱為‘惡’的事。險些因人而死,也令他人因你而死。生而非人,憎惡神明,又憎惡人類。始終在流浪,即使有了位置和身份也沒能找到駐足的理由。因為,那個你堅持認為自己缺少‘心’。”
“你做好精神受到鞭笞的準備了嗎?”
納西妲比起薑逸有著更多一份溫柔,再一次提醒流浪者。
這個流浪者幾乎是純白的善,是真正“純潔”之物。
白色樹木雕刻的小貓,自然不是納西妲隨意比喻的。
如果沒有博士或者其他人的利用……不!應該說就算有了博士和其他人的利用,這樣的人偶在最後依然保持了一份“善良”和對“情意”的懷念,才會在真實曆史中放過“家父舊姓丹羽”的楓原家主。
他成神的願望在納西妲的童話之中,比喻為“成為大家的唯一”,這樣誰都不會知道世上原本有鳥、狐與貓,更不會知道它們有所區別。它再也沒有愛過山中任何一片樹葉與任何一隻動物,隻想嚼碎所有月光。隻要一切回歸黑暗,它就感到快樂安心。
平等注視萬物,不愛一切,也是愛一切,所以符合“神愛世人”的定義。如果隻是俯瞰萬物,是不符合這個定義的,但散兵不愛自己,把自己也歸於平等的一切之中,才足以為“神”。
“同樣……執著的根脈上偶爾也會長出苦果。逃離不了我執,你依然不會感到快樂。”在納西妲看來,如果散兵沒有對此事有所領悟,就算重新得到記憶,也隻是回到當初那個痛苦的散兵身上罷了。
隻有理解了他可以憎恨,但並不意味著他的報複就是正確的,這一點,才能選擇未來的路。
跳入世界樹中的散兵意識到了嗎?
再次恢複記憶的流浪者,又會選擇什麼樣的路?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願意親眼目睹,親身體驗自己的罪惡。也相信兩位神明大人,告訴我的一切都會是真實。”在流浪中,流浪者也時常聽到小吉祥草王和人之神的賢名。
神明大人……薑逸覺得未來大概是聽不到散兵如此誠心恭敬的話了。
“我無法單以對錯二字判斷方才聽到的一切。一個人做出任何選擇都是因時因地,‘因’帶來‘果’……‘罪’累積成‘業’。我是一個人偶,缺少心和名字的人偶。沒有什麼能驅動填滿我……除非是無法解脫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