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淩風帶著許多情緒回到了冰雪城，他走進冰雪城斷成三段冰碎石的城門，他再也邁不出最後一步了。
因為他不知道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約定什麼的，與他似乎毫無關係。
“這就氣餒了嗎？這可不像你。”
向淩風抬頭去看，自己和人類說話，已經是一個月前了。
他抬起頭，看著說話那人，那人雞皮鶴發，像是秋風中幹枯的枝丫。
“命運之神？”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或者說，他是為了什麼出現在這裏的？
“如果您是命運之神的話，你總該知道，蕾娜和徐姐的命運吧。”
“她們已經走完了首尾，開始了新的命運了。”
向淩風沉默了，“那…來到這裏，我算什麼？”
“或者，您需要我做什麼？”
“你已經看到了此方世界的百相，什麼感受？”
“人類為了生存，已經不是人類了。”
向淩風很快就回答出了這個答案，因為他見識過臻冰城那冰晶石下埋葬的千萬具屍體，那掙紮痛苦的，那無奈釋然的，那身首異處的，那斷臂殘肢的。
人像遠古時期滅絕的長毛野象一樣，被雪川冰原埋葬。
這是臻冰城的慘狀，土國崩裂，土地如蛛網一般分裂，火都火山噴發，淹沒六城，安諾恩大陸隻剩下一成的人口，在爭奪剩下火都剩下的六城之地。
三國伐戰，天地狼煙昏暗，人類非人。
這是向淩風這一個月以來親眼所見，那一句回答也是他最真切的感受。
“這便是三年之後的景色，真是難以想象。”
向淩風此刻理解了烏托伊和青雲則的選擇，他也在想，烏托伊此時在何處呢。
當然，也隻是如落葉拂木一般，隻是想想，因為沒有了蕾娜和徐瑤，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聽到向淩風的回答，老人這次是欣慰的笑了。
“你的釋然之下，還有不甘。”老人說道，“下次，還是謹慎些吧。”
老人說罷，向淩風身後忽然出現一股拉力，在牽引著自己，老人轉過身去，留下佝僂背影。
“你這是做什麼？”
“背負命運吧。”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風雪中，慘淡的日。
向淩風像是從漩渦中溺水然後被救上岸的人，他猛地呼吸幾口，冰冷的空氣刺痛他的咽喉，待他視線漸穩，身旁一人竟端著一杯熱茶置於他的麵前。
向淩風艱難挪去目光。
“徐姐姐？蕾娜！”
“小風，快喝點熱水，你真是嚇死我了！”
向淩風接過來那杯熱茶，茶杯底很燙，可他卻不覺得，直到一刻後，他才覺得那溫度帶著灼心的疼。
於是，他將整杯茶水喝完，又烤了半刻柴火，他才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四肢的存在。
“發生什麼了？”說這話的時候，向淩風感覺自己牙齒忍不住地打顫。
徐瑤再給他蓋上厚厚的絨毛毯子，緩緩開口，“我們在這家酒館旁邊的雪地裏發現了你，這個酒館跟你和韋德交手的地方有五十裏遠，你可真是命硬…這句話我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是啊是啊！”蕾娜猛點著頭，“我們都以為你這次肯定沒命了，沒想到在這火山南還有家酒館，更沒想到你竟然就倒在這酒館的附近。”
蕾娜說地又哭又笑的，看著讓向淩風有些心疼。
他用冰涼的手摸著蕾娜的頭，“好了，還活著，放心吧。”
“下次可要謹慎些了。”徐瑤說的這一句話讓向淩風恍惚了一個瞬間。
接著，他抬眸看著酒館，臉龐還有僵硬，他就這麼僵硬的笑了。
“巧合還是命運指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