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上,義軍的巨艦一字排開。方國瑉站在一艘巨艦的船頭,聽著前方不斷傳來的喊殺聲,麵色焦急。
“快劃,快,快!”方國瑉高喊,“前麵二將軍已經與官軍交上手了。快劃!”
巨艦兩側的輪槳飛速轉動,江麵舞起一波一波水簾。巨艦飛駛中忽然傾斜,方國瑉猛地一個趔趄,他順勢抱住身邊的欄杆,船上的士兵,跌倒一片,滑向一側,幾十名士兵被巨大慣性甩進了江裏。巨艦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方國瑉大怒。
輪槳頭領跑了過來說:“啟稟將軍,船觸灘了。”
“什麼,觸灘了?”方國瑉伸頭看看船下,巨艦大半個船體陷在沙灘裏,江水還在快速退去……
方國瑉猛拍欄杆,歎道:“唉!”
帥船船艙內,方國珍焦急地踱來踱去。劉仁本站在一旁氣定神閑,似有所思。忽然,船停了下來。
方國珍奇怪地問:“船為何停下了?”
傳令士兵跑了進來,說:“啟稟主帥,五將軍的戰船觸灘,堵住了水道,船隊已無法通行。”
“什麼?”方國珍大怒,“無法通行?”
“是的,主帥。”傳令士兵說。
方國珍揮了揮手,傳令兵離開。
方國珍一時不知所措,不斷抱怨說:“這個國瑉,戰船怎麼會……怎麼會觸灘,唉!”
“主帥,這也不全怪五將軍。”劉仁本走了過來說,“此時正值退潮,水道狹窄,江水又淺,而我戰船巨大,操控不易,觸灘在所難免。”
“莫非……泰不華已料到我大軍會困於此地……”方國珍若有所悟,神色突然變得十分緊張。
“嗯。”劉仁本點點頭說,“我想他早已料到,不然他怎敢伏擊二將軍?”
“如此說來,二將軍危矣……”方國珍十分驚恐,說,“先生,你快想個萬全之策……”
劉仁本說:“水道被堵,我一時也無良策……”
方國珍焦急地說:“可二將軍被困,隨時有性命之憂!”
劉仁本說:“巨艦被困,惟有派一隊小船前去接應。”
“也隻能如此。”方國珍無奈地說,轉身向船艙外喊,“來人!”
“在。”傳令士兵走進船艙。
方國珍說:“傳我軍令:命方明善將軍率一隊快船前去接應二將軍。”
“是。”傳令士兵離開船艙。
方國璋、陳仲達趴在船艙內,一動不動,外麵的喊殺聲不斷傳來。陳仲達轉動眼珠,看看船篷、船舷……已無官軍的亂箭再射來,他慢慢抬起頭。
“二將軍,二將軍……”陳仲達喊。
方國璋睜開眼睛,摸了摸腦袋,說:“哦,還在呀? ”
陳仲達起身,笑著說:“二將軍福大命大,這箭都長著眼睛呢,嗬嗬。”
方國璋起身,看看桌案,杯盤狼藉,酒壇已碎,搖了搖頭,歎息說:“唉,腦袋在不在倒不要緊,隻可惜了這壇好酒。”
“二將軍,”陳仲達笑著說,“腦袋還在就有喝不完的酒。”
“嗬嗬,仲達說的有理,”方國璋指腦袋,笑著說,“有它在就有酒喝。”
二人鑽出船艙,來到船頭。隻見到處是高舉的火把、燃燒的戰船、拚殺的士兵……
方國璋緊張地問:“從哪冒出這麼多的官軍?”
“看來泰不華是早有準備呀。”陳仲達說。
突然,一支長矛呼嘯著飛了過來。
陳仲達驚呼:“二將軍,快閃開。”
陳仲達猛推一把,兩人一起摔倒在船頭,一支長矛貼著方國璋的臉,刺入甲板。方國璋、陳仲達抬頭一看,隻見一支官軍的船隊衝了過來,陳子豪衝在船隊的最前端,他手握竹篙,小船讓他撐的如離弦之箭……
“快……快,快往回撤!”方國璋大喊,可船上的義軍士兵一動不動。
“別喊了,”陳仲達說,“二將軍,他們劃不了船了。”
方國璋和仲達站起身,來到船尾,發現船上的橫七豎八躺著的士兵早已被亂箭射死。二人踢開船槳旁的士兵,抓起船槳,使勁劃了起來。
陳子豪撐著船緊追不舍,隱隱約約的看到對麵船上有亮光在閃爍,他手搭涼棚,仔細看了看,是一人身上的盔甲在映著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