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本說:“已站在這多時了。”
“我……”方國璋難為情地說,“我……我沒喝……沒喝,隻是拿出來看看。”
“隻是拿出來看看?”劉仁本問,“木塞都已拔掉,隻是看看?”
“先生,你……”方國璋做個鬼臉說,“你……你不是已經入睡了嗎?”
“入睡……”劉仁本說,“你白天不敢喝,夜裏趁我入睡,偷偷地喝?”
“沒敢喝,沒敢喝……”方國璋滿臉堆笑,“已立了禁令,豈能違背。”
“二將軍還記得禁令?”劉仁本問。
“怎麼不記得?”方國璋說,“隻是……我見你已疲倦入睡,不便打攪,我一個人無聊,想喝上一口,提提精神,還沒粘嘴呢,就被你發現了。”
“記得就好。”劉仁本說,“這酒囊,我且替你收著,若再犯禁令,定不饒恕。”
方國璋急忙說:“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一個巨浪撲上船舷,浪花濺上舷窗。方國璋、劉仁本一起向外望去,窗外海浪洶湧。
“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方國璋說。
“何事不明?”劉仁本問。
“先生為何這麼急著趕路?”方國璋問,“這夜裏風大浪急,為何不找個港避一避,等天亮再啟程?”
劉仁本看了看舷窗外,意味深長地說:“風浪已起,到何處能避……”
江畔,義軍糧草大營。林知事率一隊官軍潛伏在大營外,靜靜地注視著營內的一舉一動。夜已深,巡邏的義軍好久不見走動了。林知事突然躍起,揮劍高喊:“放!”
無數支箭羽,帶著火苗,飛向官義軍的糧倉。糧倉、草垛被箭上的火苗引燃。
“火,火!”義軍士兵從睡夢中驚醒,一個個驚慌失措地大喊,“官軍來啦,官軍來啦……”
官軍手持火把,呐喊著衝進義軍糧草大營,火把像流星一樣扔進糧倉、草垛……
營內,官軍與守營的義軍士兵一番激戰。一名官軍手持火把在引燃草垛,兩名義軍士兵衝過去,舉刀便砍,官軍轉身,用手中火把一擋,火把被砍去一截,他把剩餘的半截火把向義軍士兵扔去,義軍士兵彎腰躲過……
一名官軍背靠著糧倉,被兩名義軍士兵手持長槍從左右兩邊一陣亂刺,官軍左躲右閃。突然,兩支長槍交叉刺來,官軍無處可躲,絕望地閉上眼睛,噗……官軍慢慢睜開眼,隻見兩支長槍貼著兩肩刺入糧倉,並未傷著自己,他倒吸一口涼氣。向前一看,兩名義軍士兵正吃力地把長槍向外拔,槍頭刺得太深,怎麼拔也拔不下來,官軍一陣暗喜,他彎腰從交叉的槍杆中鑽出,慢慢舉起手中的長刀,兩名義軍士兵丟下長槍,轉身就跑……
義軍士兵亂作一團。糧倉、草垛燃起熊熊大火……
山道上,方明善正騎馬行進,身後一匹快馬飛馳而至,馬上的傳令士兵慌慌張張地說:“啟稟將軍……糧草大營……糧草大營……”
“什麼?”方明善大吃一驚,問,“我糧草大營怎麼了?快說!”
“我糧草大營……糧草大營被官軍偷襲!”傳令士兵說。
“什麼,我糧草大營被官軍偷襲!”方明善轉身向江邊糧草大營的方向望去,口中喃喃自語,“我上當了,我上當了……”
“將軍,”副將來到方明善的身旁問,“將軍,是繼續前行,還是去救糧草大營?”
“何須再問!”方明善心急如焚地說,“沒了糧草,我大軍何以作戰?快去救糧草大營!”
“主帥那邊……”副將問。
“若糧草有失,我義軍不戰自潰,主帥,也難以自保!”方明善急不可待地說,“快!快去救糧草大營!”
“是,將軍。”副將轉身高喊,“快,快,快去救糧草大營!”
義軍士兵轉身向後,快步急行。
白景亮率台州的官軍潛伏在山穀兩側的山坡上,方明善率義軍又回到了山穀中。山上巨石後,白景亮目光注視著山下的一舉一動。百戶悄悄來到白景亮身後,說:“大人,如你所料,方明善所率人馬又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