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棺城,北地重鎮,在大景未曾天下一統建立人皇朝之時,是兵家必爭之地,古往今來不知發生過多少慘烈戰爭。
也是常年戰亂,百姓士卒死傷無數,才會誕生邙穀這個埋骨之地,尾大不掉,如今成為北玄州鎮獄司的心腹大患。
也是收邙穀陰煞影響,包括三棺城在內的方圓百裏,都終日被濃霧覆蓋,常年難見日光,始終一派灰蒙蒙的景象。
就在今日,三棺城迎來了一對奇怪的組合。
一名玄衣佩劍,身後背負一個高大劍匣的剛毅少年,以及一個身披袈裟,手持念珠的清秀小和尚。
無論是英武陽氣的少年劍俠,還是唇紅齒白的清秀和尚,都屬於頗為奪人眼球,連城門守衛都不願輕易招惹的人物。
因此兩人也沒有繳納一般入城百姓需要“自願”捐俸的“養門稅”,就被放入城中。
“施主,我們先去往何處?”苦聞和尚對陳牧問道。
後者無奈歎息一聲,沒好氣道:“你不是入城找過韓家的麻煩嗎?怎麼問我這個第一次進城的呢?”
“施主此言謬矣,小僧是進城勸誡韓家,迷途知返,並非是找韓家麻煩。”
“是是,然後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問題是,你不回去邙穀繼續超度亡魂,非跟著我幹嘛?”
陳牧沒想到鬼新娘的難題解決了,身後還是多了一個小尾巴,這小和尚死活不肯離開,非要跟在他身後行動。
“阿彌陀佛,邙穀之患,猶在長久,而鬼王之禍,近在眼前,不等鬼王之事塵埃落定,小僧始終內心難安。”
“要不,這陰幡給你帶走?”陳牧從腰間摸出橙黃小幡,塞給和尚。
後者連連擺手,搖頭道:“不可,萬萬不可,此等陰邪之物,小僧豈能攜帶煉化?”
“那我就可以?”
“施主所學繁雜,氣機紊亂,真元不純,煉這陰幡,想來是無礙的,隻是,要注意把持心神,絕不可被陰邪之物影響了心智,從而犯下禍事。”
“我真是謝謝你。”
陳牧一時間也分不清小和尚是損他還是誇他,麵對那張誠懇的俊俏臉蛋,澄澈玲瓏心似乎也失去了作用。
“阿彌陀佛,不過施主放心,你為天下蒼生不惜攜此重任,日夜看守鬼王,小僧不才,也願出力為施主護法,誦經清心。”
“可別,你一念經我就頭痛!”
陳牧想起這一路上小和尚不住念經的噩夢,忽然有點理解韓家為何要將他用鐐銬枷鎖捆起來,並且拳腳相加了。
說實話,
他都有點忍不住!
陳牧不自覺加快了腳步,很快,就走入一間掛著酒望,上書“緣來客棧”的獨棟小樓之中。
“兩位客官,裏麵請,是在大堂就食,還是要雅座上房呢?”
“大堂落座即可。”
“好咧!兩位有請!”
店小二熱情地將兩人迎入一樓大堂,此時正值午時,客棧內食客不少,坐滿了一半的案桌,但卻沒有太多喧囂聲音,大多沉默進食,一如這座三棺城石頭般的沉悶風格。
陳牧隨手點了幾道素菜,又給他自己上了一疊熟牛肉,一壇梨花春,然後拉住了要走的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