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安敢如此?古泉,你代表鎮獄司出麵,害了我性命,是想要整個菀城鎮獄司替你償命不成?”
慕容福知道,他能夠囂張跋扈至今,最為重要的依仗,就是他身上掛著“慕容”這個姓氏。
一旦拋開慕容二字不提,其實無數人想要捏死他,都不比捏死一隻路邊的螞蟻要來得困難。
在場的幾方人馬之中,真正會對慕容二字感到敬畏的,毫無疑問,一定是身為官場人物的鎮獄司銅章司使古泉。
雖然名義上鎮獄司是天子直隸,但凡事哪有絕對。
司徒可是能隨時直麵天子,甚至與天子對坐弈棋品茶的朝廷大員。
隨便一句話,就能定一個官員的升遷前途,更能決定無數人的死生大事。
天子直隸,說好聽點,是簡在帝心,背靠整個帝國最大的一棵巨樹,大樹底下好乘涼。
但往壞處說,鎮獄司也不過區區是天子手中的一柄劍,一條狗。
天子賞識你時,萬事不愁。
可一旦惹怒了天子,不像文官有整個文官體係的幫扶互助,也不像世家弟子有無數關係網絡可以代為說話求情。
隻要天子一怒,死一個鎮獄司的小官小吏,對這個帝國而言,真是半點波瀾都掀不起來!
所以慕容福怎麼都想不明白,像古泉這麼一個小小菀城的銅章司使,是怎麼敢對抗來自南庭鎮獄司下發的命令,對他這個神都望族慕容家族的嫡係出手。
哪怕他在家族內的確不受待見。
被安排來菀城擔任縣丞,也是相當於流放發配。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慕容家族的人,象征著慕容家族的臉麵。
怎麼敢的?!
“閣下是不是很疑惑,為何古司使會配合我們,不惜自殘也要謀害於你?”
白千玥輕搖漫步,來到慕容福身前,微笑說道。
陳牧站在二樓,目睹此情景,頓時明白,白千玥這番出言,並非真是要對慕容福說話。
而是在向他陳牧傳遞一個訊息,那就是她雖然今日才至菀城,但卻已經能夠在【銅臭判官】的麵前,接過天音坊的主導大權。
甚至連陷害刺殺慕容福這種重要的任務,都交由她一個“新人”來引導。
可見青丘王族的身份,在此間的地位。
甚至,陳牧還隱隱品出了這女子態度之中,似乎蘊藏著一絲對自己的不滿和怨念?
陳牧仔細想想,忽然將目光投向了柳氏姐弟。
是因為自己背著她,偷偷接觸了這兩人,並且還是由他們帶入天音坊,沒有通過白千玥的渠道,才引起不滿?
好像真有那麼點可能!
畢竟人家一位九霜山君,不惜山長水遠,和自己千裏迢迢來到菀城,名義上就是打著“幫忙”的旗幟。
擔心陳牧僅僅憑借一枚玉佩,無法取信於天音坊,耽誤尋找鎮嶽尚方殘缺劍魄之事,因此主動請纓。
但陳牧清楚,這個理由,絕對是個幌子。
白千玥心中的謀劃,肯定要比他想象之中要更多。
一路同行相處下來,陳牧發覺,其實這位狐女殿下,和自己還真有許多相似之處。
都是那種表麵上對諸事好似漫不經心,實則上暗中無比珍惜時光,不肯有半分虛度之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