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在想什麼呢?”一個年老的嗓音將少女的思緒拉回,少女微笑著轉過身,眉宇間柔情盡顯。
老婦人寵溺地扯扯少女的發,柔聲道:“想嬤嬤,來便是了,大姑娘有手有腳還不能走嗎?是懶吧!”少女一聽,撅嘴嗔怒道:“嬤嬤又笑話我,我哪有啊?”
“好,好。”曲嬤嬤握住纏在自己身上的素手,輕道,“嬤嬤這次來,是有事告知!老爺飛鴿傳書。”曲嬤嬤從懷裏掏出一張上好的羊皮紙,放到雪兒跟前,“這是任務。”
雪兒接過羊皮紙,展開,陳述清晰四個字:“江南 薑難”
“難得嬤嬤來,雪兒也不及招待,隻好等下次了,嬤嬤莫怪才是。”現在須動身,莫錯過了最佳時期。
“嬤嬤怎會怪雪兒?嬤嬤是怕此人不好對付,雪兒需小心啊。”曲嬤嬤真心真意關心雪兒。
“嬤嬤就是愛操心,還信不過雪兒嗎?”素手攀上門扉,少女回身笑得清朗。
“還是讓風兒陪同吧。”每次出任務,嬤嬤總愛叫曲風陪著,即使曲風一次也沒陪過她。
“不了,風哥哥有自己的任務,再說我一人足矣!”音未絕,人已去。
“哎,真是一個倔強的丫頭,愈是這樣,愈要活著啊!”嬤嬤輕歎一聲,緩步移到方才少女站著的窗欞前,“那麼入神,又想起從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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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薑難
武林中的薑難有兩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江湖有句粗俗的話:南北薑氏兩兄弟,性情習慣大不同;一個朝南又麵北,一個走南也闖北。這第一個說的是江南的薑難,此人懶惰又霸道,正是此次雪兒的目標。
時至十月,江南山莊曆年都會舉行一次珍品鑒賞大會,將一年裏山莊所得珍品公之於眾,好讓武林中人一起品鑒。頭兩年,薑難確實尋集了些寶貝,但近幾年,山莊連連發生失竊,以致鑒賞會上無珍品,而山莊威望也大不如前。
要殺薑難,其實很簡單,薑難武功並不拔尖。而按義父獨孤九霄的意思,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存在,那麼,明日的鑒賞大會就是一個機會。
此時,江南山莊莊主並不知道獨孤九霄已經賣出了他的人頭,還開開心心地為大會添紅掛彩呢。
摘星樓裏,一名青衣少女危坐於大廳之中,青紗遮麵,儀態悠然。
少女手捧一杯茗香茶,擱紗輕聞,卻不入口。良久,樓裏進來幾個虯髯駭客,麵目凶惡,也不管樓裏其他客人,吵吵嚷嚷,嘈雜不已。
卻聽其中一名大漢道:“他媽的薑老頭,老子以為他弄到了什麼寶貝?卻是一副畫!畫有什麼好看的?”
另外一名回:“廢話!我們兄弟會看什麼畫呀?那都是些文人的活計!我們來幹什麼?!”
接著一個較細的聲音伴隨著手掌拍擊桌麵的巨響:“你們這群人!再吵?再吵我把你們廢了!”此言一出,那些人便不敢再說話。
少女把玩著茶杯,突然一仰喉飲進,擱下茶杯便起身上樓。
那幾個駭客中唯一一個身材纖弱、眉清目秀的少年人淡淡掃了一眼少女空空的茶杯,不易察覺地挑眉。
少女漫步入房,摘下麵紗,正是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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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江南山莊籌備半月,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此刻,薑難站在後院高台上,望著前廳逐漸聚攏的人,眼都笑彎啦。他薑難自從三年前被不知什麼人偷去了問情、離別二劍後,一年不如一年,黴運連連,誰知數月前因緣際會讓他得了一幅畫,如今,不好好炫耀一場怎對得起自己?!
“黃龍、趙鐵,你二人是我莊最厲害高手,務必要保護這鐵匣!”薑難一指七尺三花鐵匣,厲聲吩咐,眼底卻藏不住得意。
雪兒站在摘星樓上,注意著山莊內的一舉一動。摘星樓距離江南山莊不過百步,而雪兒身處隱秘,自然將莊內一切收入眼底,包括在高台兀自得意的薑難。
雪兒蒙上青紗,才想動手,見薑難拿了幾樣寶貝拂拭,心想:若是盜他一兩件珍品呈於義父,義父必然歡喜。於是靜待薑難行動。
“各位,各位武林朋友!”身後跟著黃龍、趙鐵,薑難春分得意入前廳,大聲道:“承蒙大家看得起我薑某人,來參加鄙人的鑒賞會,某人在這裏謝謝啦。鄙人幸得幾樣寶貝,不敢藏私,今日各位在此,就請各位評論鑒查。”
“請!”手一揮,黃龍抱出一個大盒子,七尺長、三尺寬、一尺高,雕花繁複又不失美感,裏麵必不是凡物。薑難得意地悠然地開鎖,可把大夥兒吊足了胃口,掀開,竟是一件掉了毛還粘著石頭、水藻的紫貂玉衣!下麵立刻哄笑起來。連雪兒看了,都冷峻不禁。
薑難臉一紅,長袍一揮,黃龍又奉命抱出一個盒子,這回是個小的,方方正正一個拳頭大,也是精致得很。薑難掏出一把小鑰匙,小心翼翼地插入,擰動,鎖“啪噠”一聲開了,凝目,卻是一枚醜兮兮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