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著火藥味,黑夫也是頭皮發麻。
剛見麵就要掐起來?
這可真是父慈子孝!
難道說,這就是物極必反?
馮氏為豪族,一門三侯,是出了名的詩禮傳家。馮氏嫡係或為廷臣郎官,或為郡縣長吏,亦或者是軍中二五百主。就算庶出子,也都各有事業。偏偏出了馮葵這禍害,都快成鹹陽瘟神了……
這倆剛一見麵,便是劍拔弩張。
“咳咳咳……”
“您老也別氣了。”
“算你……”
“要是沒挺住,我咋辦?”
“逆……逆……逆子!!!”
馮毋擇強忍住拔劍的衝動,還得是蒙毅這和事老站出來調節氣氛,笑著道:“君侯不必著急。小君子已有長進,換做先前隻怕已要動家法了。”
“哼!”
馮毋擇端起陶碗,抿了一大口。
他看向黑夫,認真道:“此次你幫了本侯個大忙,葵的確比先前強不少,這都是你教導有方。”
“實際上,這都是他自己的本事。”黑夫則是搖頭,笑著道:“他喜好醫術,願意跟著韓終學也是好事。此次櫟陽生瘧,他也想跟去。還好韓終勸阻,他才留了下來。”
“嗬,櫟陽……”
馮毋擇臉上閃過抹冷意,“你作為涇陽縣令,卻插手櫟陽政務。諸多本就對你不滿的禦史,更於秦廷彈劾。你檢舉司馬欣貪腐謀私,欺上瞞下。憑手中權柄壟斷藥草,借此哄抬藥價,罔顧黔首大肆斂財。又說他收受賄賂,趁著瘧疾私自放走死囚,再以他人屍體假冒。”
“是的。”
黑夫是毫不在意。
彈吧,他都習慣了。
隻要皇帝支持他,怕什麼?
況且,這算哪門子的越權?
這種狗官,人人得而誅之!
“可有證據?”
“都在櫟陽呢。”
“據某所知,此事左更也有份。”秦始皇雙眼微眯,淡淡道:“哄抬藥價大肆斂財,左更同樣是有獲利。”
“我這是釣魚執法……”
“哦?”
“若不以身為餌,司馬欣如何上鉤?”
黑夫就算沒理也得攪上三分,更別說現在有理了,便侃侃而談道:“吾假意與其合作,實則是為得其信任令其疏於防範。待其鬆懈時,便可獲取罪證。好比昔日蘇秦為死間以身入局,看似為齊效力,實則是要助燕伐齊。話說,我早就上呈於內史並告知其計劃。”
“哈哈哈!”
馮毋擇捋著胡須爽朗大笑,“好個伶牙俐齒的秦吏,難怪武成侯誇你有名家公孫龍的風範。內史已啟程前往櫟陽,若事實如你所言,必夷其三族!”
如果真的隻是放走些死囚,還不至於夷三族這麼狠。可問題是司馬欣放走了項梁,這可是項燕之子。此等行徑,等同於是造反!
“那挺好。”
“還有那隸書。”
“哦,是程邈所做。”
秦始皇若有所思的點頭。
黑夫拓印的為吏之道,他自然也都瞧見了。當知曉是程邈在囹圄中辛苦編纂而成,他是倍感意外。主要還是司馬欣這狗賊偷奸耍滑,將這活交給程邈去做。若程邈聽從,便讓其免去城旦等苦力。程邈本就是獄吏,處理獄中文書自是得心應手。
程邈喜好文墨,他先前還曾在張蒼的舉薦下,幫助李斯編纂蒼頡篇。他在處理縣獄文書時,便發現所用隸書雖然不夠好看,卻是便於速寫,很適合用在基層。所以他就趁著得空,默默編纂整理。
他這隸書一出,就連李斯都倍加讚賞。還說隸書更為端正,且書寫起來更為方便。今後小篆用於正式文書,而隸書則可於各個縣鄉推廣。
關外縣鄉級的秦吏,大部分都是由當地人擔任。他們原本並非是秦人,對秦國小篆不甚了解。因為資質有限,他們就算想學也得要半年乃至更久。所以說,隸書便應運而生……因為隸書比小篆更易學習上手。
“隸書、麻紙、印刷……得此三物,便能令秦律深入人心,左更此次又為秦立下大功!”
“嘿嘿,可不止如此!”
黑夫露出憨厚老實的笑容。
他要在秦國大搞認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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