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給秦國幹活的隸臣妾和城旦舂,他們的夏衣冬衣都得交錢。冬衣110錢,夏衣則是55錢。若是個頭比較小,那價錢也能便宜些。
想白嫖衣服?
不存在的!
沒錢也無妨,幹活抵債就行。
“上賜你字萬家,還真沒錯。”
羌瘣輕輕點頭。
他駐守雲中郡多年,深知寒冬風雪有多冷。他麾下就曾有銳士,晚上睡覺時被衾遭人偷走,最後活活凍死。因為寒冷,手上都有凍瘡爛瘡。莫要說揮舞兵器,連吃飯都費勁。
“你不嫌織皮是蠻夷之物?”
“這有啥的?”黑夫滿不在乎的拂袖,指向羌瘣所騎戰馬,“我若沒猜錯,這戎馬也是出自胡人。若在鹹陽,起碼能賣兩萬錢,而且是有價無市。都是蠻夷之物,為何會爭搶戎馬,而嫌棄織皮呢?”
“咳咳,羊織皮有味!”
張蒼在旁默默的背刺著黑夫。
見他偷換概念,就忍不住吐槽。
“子瓠,你……”
黑夫捂著胸口,滿臉悲痛。
實際上,隻能說這就是地理位置導致技術無法共通。羌人成天和羊打交道,不在乎織皮是否有味。而中原則有不同,在製作裘襖的時候會用各種手段去掉味道。就比如現在富戶最常穿的就是羔裘,其實就沒什麼膻味。
其實把裘襖和織皮連起來想想,技術發展的會更快些。古代勞動人民最不缺的就是智慧,他們能取長補短。縱然是羌胡蠻夷,同樣也有可取之處。
羔裘禦寒效果的確很好,然而卻要殺羊取皮。各種獸皮裘襖,皆是如此。然而羊毛不同,屬於是可再生的資源。無需殺羊剝皮,每年起碼能薅一回羊毛。
“有趣。”
羌瘣輕笑著點頭。
“況且,你看他們穿著羔裘也不覺得有味。”黑夫指向了前方正在教弟子練劍的浮丘伯,理所當然道:“羊羔皮通過特殊的手段,能祛除異味。那麼,羊毛同樣可以。而且羊毛無需殺羊剝皮,每年都能得到。敢問瘣公,羌女每年何時取毛?”
“往往是春末夏初。”羌瘣淡定拂袖,繼續道:“若牂有孕,則暫時不取。隨著天氣轉暖,羊會自行換毛。夏初絞毛後,待至寒冬又會生出。羌中不僅以此為衣,還可織為毛毯。用以代替被衾,驅寒保暖。”
“原來如此。”
黑夫記得後世的綿羊能取兩次羊毛,分別是春秋時節。根據品種不同,剪羊毛的時間也有不同。時代不同,羊毛還處於起步階段,能取一次羊毛其實也就夠用了。
“這是吾自羌商得來的織皮。”
黑夫令人將羊毛袍子取出,做工其實相當粗糙。就造型來說,有些類似於是後世的藏袍。上麵有股子羊膻臭味,剛拿出來就連羌瘣都忍不住蹙眉。
“瘣公可別嫌棄。”黑夫無奈苦笑,“放眼鹹陽,也就這麼個羌賈。就這織皮衣袍,還是我從他身上扒下來的。這衣袍已是多次洗過泡過,這味已經算好的了……”
“老夫自不會嫌棄。”羌瘣拂袖輕揮,淡淡道:“你既然對此感興趣,倒也簡單。吾會調些羌女來此,供你研習。至於羌羊,五百頭夠不夠?”
“夠了!”
“這些老夫都可免費贈你。”羌瘣頓了頓,認真道:“然,你所織出的衣裳務必要比這織皮更好。且如羔裘,毫無異味。”
“這是自然。”
羌瘣轉過身來,用著羌語吩咐。身後奴仆旋即起身離去,很快就自馬背上取下來塊黑色毛絨毯。
“欸,這是何物?”
“犛罽(mao、ji)。”
“額?”
張蒼麵露無奈,低聲解釋道:“犛者,犛牛也。此牛生於嚴寒之地,以皮毛禦寒。罽者,織毛為之。此物曾為羌胡貢品,昔日獻給陛下。隻是陛下不喜,便丟至國庫。”
所以……是犛牛毯?
黑夫摸著毛毯,做工依舊是比較粗糙。可若是再大些,足以用來驅寒。羌瘣還真是會享受,用這毛毯充當馬鞍。
“此物,你看如何?”
“還是算了吧……”黑夫連連擺手,“吾問過那羌賈,說是這犛性情暴躁,勢大力沉,曾有羌奴被活生生踩死。若想取毛,無異是與虎謀皮。且犛難在中原飼養,而且對飼料草場要求極高。所以,還是這羊好點。”
“也可。”
羌瘣淡淡一笑。
犛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作為高原霸主,就是麵對灰狼都不怕。特別是當春暖發情的時候,野犛性情更為狂躁。很多家養的公犛根本不是對手,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堪稱是草原牛頭人。
“這羊毛還有大用。”
扶蘇默默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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