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
章台宮。
秦始皇放下毛筆。
可算把涇陽的封賞定下來。
涇陽短短一年,成為納稅大縣。不算田賦,僅僅依靠關市稅便能媲美大郡賦稅。如此大功,秦必厚賞。不僅僅是黑夫,凡有功者皆可受賞。
“內史。”
“臣在。”
“回去便可準備封賞。”
“臣遵製!”
葉騰抬手接下詔書。
“扶蘇到哪了?”
“已出函穀關。”
“挺快。”
秦始皇輕輕頷首。
年輕就是好啊……有時看著扶蘇,他甚至會有些嫉妒。他雖是帝王,卻終究是人。歲月流逝,他還是老了。
“春暖化凍,河東等地還需防範水患。”馮去疾手握紫玉圭,踱步作揖道:“上計已結束,眼下當以春耕為主。嶺南雨季到來,亦需有所準備。”
“這些便交由丞相。”
秦始皇並未太在意。
年年都是如此,習慣了。
“報!”
“嶺南軍書,十萬火急!”
“傳!”
秦始皇皺起眉頭。
又是嶺南?
謁者著足衣,快速將竹簡上呈。秦始皇驗過封泥後,便由謁者敲去,“念!”
“唯!”
謁者看向朝公,朗聲念誦道:“三十年一月,武平侯遣東甌縣丞蒯徹為秦使,出使遊說水牛部。蠻越表麵歸服,暗中勾結布置陷阱。後夜襲秦營,入兩壁,殺二五百主,伏屍流血數千……”
謁者念完,隻感到後背都發涼。
滿朝文武寂靜無聲。
章台宮瞬間冷的如同冰窖。
秦始皇眼神冰冷,表麵看似平靜,實則心裏是掀起了滔天怒火。
嶺南……又是嶺南!
上回被舊楚餘孽潑了髒水,致使秦國的懷柔之策告吹。而黑夫與李斯想的相同,想借此遊說南越諸部。告知他們,西甌是想要將他們當做炮灰。所謂秦使刺殺西甌君長都老,都是他們自編自導的好戲。為的就是讓南越心甘情願的擋在前麵。
如此,還能分化南越和西甌!
事實證明,這招沒用!
南越土蠻假意投降歸順,待李信派人收編時便趁夜奇襲。殺害秦國二五百主,伏屍流血數千人。這傷亡其實還能接受,可卻是無異於狠狠打了秦國一巴掌!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馮毋擇當即踱步走出,抬手作揖道:“區區南越土蠻,卻敢設計殺我秦人。臣毋擇昧死言:昔宋殺楚使申舟,楚王聞之,投袂而起。履及諸庭,劍及諸門,車及之蒲疏之市。南越出爾反爾,殺我秦使二五百主,當誅!”
“誅滅南越!”
“誅滅南越!”
“誅滅南越!”
文武百官齊齊高呼。
這回,就連素來支持懷柔之策的馮去疾都沉默了。水牛部好端端的非要這時候跳出來,這不是找死?
不過,李斯還是緩緩踱步走出。
“丞相還要勸朕?”
“不,臣以為諸公說的甚好。”李斯手握玉圭,長拜作揖道:“水牛部不尊吾秦大邦,毀盟畔約,當興兵誅之!臣斯昧死言:敢請上興兵誅滅水牛部,以震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