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張子房,別來無恙乎(1 / 2)

轟隆隆……

驚雷炸響。

張良目送著項梁項籍離去,大鐵椎則是披著銅甲站在旁邊,手中則是緊緊握著鐵椎。

“多謝君子。”

“你不該在這的。”

“我的名字,是君子給的。”

“我的命,也是君子的!”

“嗬……”

張良隻是笑了笑。

他知道留在這會有危險。

這些年來他東奔西跑,為了活命甚至沒有蓄須扮成女人。他立下誓言,秦國不滅他絕不蓄須。當初新鄭反秦,他的弟弟和諸多韓人血染新鄭。

那一天,他散盡家財走了。

再後來他逃至大梁,希望能遊說列國合縱抗秦。可是他失敗了,各國根本就沒有人相信他們。看著秦國即將水淹大梁,他同樣也走了……

而後他遠遁海外求見滄海君,然後散盡家財打造了百二十斤重的大鐵椎,求得能使此武器的力士。再後來,他又留在淮南結交任俠。可隨著秦國滅楚,他隻能被迫繼續逃離。

……

他就如過街老鼠,麵對秦國的通緝隻能四處逃竄。後來聽說黑夫的事跡後,他來至雲夢。收買山賊,讓他們趁機刺殺王翦。隻不過卻被黑夫反殺,還借此掃蕩匪寇。

再後來他就逃至嶺南,希望能借助越人削弱秦國的力量。可他低估了黑夫的手段,好像處處都提前預判了他。最後黑夫更是親自領兵,用一出苦肉計讓他都上了當。最後更是在鬱水前盟誓,順利讓駱越聯軍不攻自破。

迫於無奈的張良,隻能被迫逃至西南夷。沿著牂牁江,他看到了很多懸棺。當時他就在想,也許有朝一日會死在這裏。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隨著秦國確立扶蘇為太子嗣君,成了壓垮張良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那日得到消息後,張良是重病在床半個多月。因為他知道,現在是大局已定,他們已經沒機會了。不論他們在西南夷做了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

秦國就算是真的中了他們的計,死傷慘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好比昔日的李信率二十萬大軍伐楚失利,以至於秦國死傷慘重,可又能如何呢?

秦國很快又發兵六十萬,並且是由王翦親自掛帥,一舉滅楚。更不用說現在秦國坐擁天下,人口是快速發展,遠比先前多的多。

他已經留書告訴項梁項籍,滇國絕對不能死守。若是真的守不住,就找機會撤出滇國,朝著更加遙遠的西方而去。雖然遠離故土,可這也沒辦法。

“鐵椎,把琴拿來。”

“君子想彈琴了?”

“嗯。”

張良盤膝坐下,緩緩撥動琴弦。

“清人在彭,駟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清人在消,駟介鑣鑣。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遙。清人在軸,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

他所唱的是出自鄭風的《清人》,明麵上好像是在歌頌鄭國大軍兵強馬壯,實則是暗諷鄭文公不愛惜民眾,久役人民於河上,兵眾不滿紛紛逃役。在張良看來,這首詩同樣很適合秦始皇。

“君子……”

一曲奏罷。

張良緩緩起身,拔劍將心愛的古琴劈成兩半。他知道從今往後,他再也沒有機會撫琴擊築了。他再次倒下一大碗西南夷當地的烈酒,一口飲盡。

“君子,你不能飲酒。”

“已經無所謂了,你也喝。”

張良笑著給大鐵椎倒酒。

雖然被酒勁衝的不住咳嗽,甚至是再次咳血,他依舊是麵露微笑。看著張良如此模樣,大鐵椎已經是雙眼泛紅。

他並不懂什麼忠君愛國,也不懂什麼家仇國恨。他隻知道誰管他飯吃,他就給誰賣命。張良對他極好,從未少過他吃的。他這條命就是張良的,不論是生是死都絕不後悔。

“大鐵椎,陪我喝酒。”

“好!”

大鐵椎盤膝坐下,痛快飲酒。

“君子,其實你也可以走的。”

“不走了,這次不走了……”

張良臉上帶著笑容,如釋重負道:“其實我知道,這回根本就沒什麼機會。就算我再怎麼足智多謀,國力如此懸殊也難有大用。秦國本就尚武,一地得失根本無傷大雅。原本秦國還有嗣君隱患,可現在已立扶蘇為太子。未來文有黑夫、蒙毅、蕭何、陳平等人輔佐,武有韓信、曹參、樊噲等人相助。特別是黑夫在幕後規劃國策,我們已經再無機會可言。”

這些年來他奔走各地,從未絕望過。就算是麵對秦國數十萬的車騎大軍,他都認為還有機會。可黑夫的出現,填補了秦國最缺的板塊,也就是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