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沉,叢林裏暗藏殺機。
少年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摸到小娃娃溫熱的身體,探了探鼻息,還活著。
剛想鬆一口氣,一轉頭對上一雙發綠的眼睛。
露著鋒利的獠牙,嘴角流著腥臭的涎水。
少年拔出腰間的匕首,站起身,晃了晃穩住身形,把小娃娃叫醒,藏到樹叢裏。
眼睛掃視了一圈,目前隻有這麼一頭狼,但再僵持下去會引來整個狼群。
狼似乎也認識到麵前的人不好惹,可對食物的渴望壓過了恐懼,喉嚨裏發出嘶鳴,前爪著地,要向人撲過來。
手起刀落,血濺了一身,與已經幹掉的血跡混在一處,玄色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浸染透徹。
少年有些站不穩,單膝跪地,眼前已經模糊了。
匕首插進土裏,胸膛起伏,甩了甩腦袋,回去把小娃娃抱起來。
血腥味會引來狼群,必須走,走的越遠越好。
少年都不知道自己在憑著什麼走路,雙腿已經沒有知覺,才走到一個小鎮上。
隻有一處驛站,老板看著渾身是血的人不敢收,可少年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娃娃,瞧著也不像窮凶極惡之徒。
他的兒子與小娃娃差不多大,這種時候若是他的兒子流落荒原,自己是萬萬不舍得的,咬了咬牙,還是把人放了進來。
老板看著忠厚老實,少年給了一錠銀,他就給人送了熱水,傷藥,紗布,少年不許他們幫忙,親手給自己和小娃娃洗幹淨,穿上衣服,把人放到床上,才自己去屏風後麵包紮。
傷勢不輕,在與狼苟他們纏鬥時腹部受了一刀,手腳上都有擦傷,簡單包紮後,和狼打鬥時傷口崩開,如今的少年嘴唇毫無血色,白的嚇人。
奚阮倒是沒什麼事,不過受了些驚嚇,從小養在蜜罐裏的嬌花沒見過有人能為了一口吃食爭得頭破血流,也沒見過有人能與惡狼搏命。
這幾天所見全部都是血腥的,黑暗的,不是一個孩童可以承受的。
少年把傷口包紮好,穿上衣服,除了麵色蒼白些,根本看不出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少年自小被遺棄在荒郊野外,經受非人的訓練,為了把他培養成一把好刀,狼苟把手無寸鐵的他和餓了三天的惡狼關在一起,贏則活,輸則死。
為了讓他們冷血無情,把一群孩子關在一處自相殘殺,最後隻能留下一個活口。
在一次次的折磨中,少年厭惡這種生活,也厭惡自己,雙手沾滿鮮血,無情無義,不該存在於這世上。
隻是現在碰到個這麼軟乎乎的小娃娃,少年想把人送回去,這樣的人不該落到如此境地,跟著他漂泊無依。
“哥哥。”
奚阮的呼喚拉回了少年的神智。
“哥哥痛不痛啊。”
小娃娃坐起來,他知道哥哥受傷了,渾身是血,很嚴重。
“阮阮給哥哥呼呼,哥哥不痛啊。”
小娃娃不敢碰人,隻敢慢慢靠近人的手臂,對著那溢出血絲的地方撅起小嘴給人呼一呼。
係統看著這一幕,在空間裏翻閱起少年的一生,這個名為塵的少年,出身低賤,長大後憑一己之力除掉龐大的奴隸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