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村東頭的李二寶又犯病了!”
“聽說了,聽說了,這個李二寶,每年中元節前後就犯病,說胡話,不認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中元節陰氣重,被鬼上身了唄”
“真的?太嚇人了!”
“我聽李二寶他娘說,他家二寶小時候在一個孤墳墳頭上撒尿,後來就開始犯病,這麼多年了,你說這野鬼還挺記仇的,每年都來,它咋不投胎去呢?”
“投什麼胎啊,孤墳,沒名沒姓的,做鬼也是個沒名分的,投胎怎麼輪得到它呀!”
......
炎炎夏日,小堡村的何生最喜歡躲在石磨旁的大樹下聽村裏大爺大娘八卦。
今天他們講的是村東頭那個病秧子李二寶的事,何生正聽得入神,父親一嗓子把他拉了回去。
“何---生,死哪去了......”
“來了,來了!”
……
二十歲的何生很帥氣,高馬尾,斜劉海,風一吹整個露出他巴掌大的小臉,白嫩的能掐出水來,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像裏麵藏著星星。
雖然穿的粗布衣裳,但是在村裏也是絕無僅有的美少年了!
村子裏這麼帥的小夥子少見,按理說上門提親的應該把門檻都踏破了,可是何生家裏太窮了,沒錢找媒婆,更沒有人願意把閨女嫁給他家。
不過,“戀愛腦”的小姑娘什麼年代都有,村裏憧憬浪漫愛情的小姑娘還不少。
李郎中家的李鳳凰,王屠戶家的胖妞王秀秀,這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娘,不但爭強好勝的性格相似,連找對象的眼光都一樣。
何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沒開竅,對兩個姑娘的明爭暗鬥一直視若罔聞,還時常被兩個姑娘的爭風吃醋嚇得落荒而逃。
……
何生回家看到三分醉七分醒的父親何春林躺在窗邊的搖椅上,此時他嚷嚷著餓了,要吃飯。
瞧著不爭氣的父親,何生搖了搖頭,他不明白,為什麼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在母親去世後突然變成這樣。
那麼多年了,還是不能從失去母親的痛苦中緩過來。
這些年父親給人的感覺就是敗家子、自私的酒鬼,一年到頭喝酒買醉的功夫比清醒的時間還要多。
他對母親真有那麼深情?不是為了喝酒這個嗜好找借口?何生經常這樣懷疑。
唉,不管真假吧,誰讓他是自己的父親呢,再不爭氣也不能不管他,偶爾衝他發發小脾氣也就算了!
“我說親爹呀,你能不能少喝點?這麼多年幸虧九叔照顧,要不然咱們父子就餓死了!”何生一邊撿柴,一邊嘮叨著。
何春林雖然不太清醒,但是耳朵很好用,聽兒子數落自己,他拍著桌子道:
“臭小子,這狗都不嫌家貧,你還嫌棄起你爹來了,快點的,做飯去,要死也先吃飽飯!”說罷,何春林又躺在搖椅上裝睡。
何生歎了口氣鑽進廚房。
在何生的印象裏,父親幾乎沒管過他,小時候他餓得哇哇大哭,每次都是鄰居九叔過來送吃的,後來和九叔熟了,他餓了就自己跑到九叔家找吃的,饑一頓飽一頓,好歹算是長大了。
九叔是個單身漢,靠著一雙巧手給人做木活,日子還過得去,但是九叔自己非常節儉,省下的錢都用來接濟何生父子了。
何生時常覺得九叔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眼前這個叫何春林的,就像個拐賣孩子的人販子。
吃過午飯,何春林又走了,不用說就是找酒喝去了,何生也懶得管他,反正他餓了會準時回來。
收拾了碗筷,何生來到九叔家裏幫忙一起做木活,這些年他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
九叔的大名沒人知道,聽村裏老人說九叔是外來戶,大概25年前搬過來的,那時候他說家裏排行老九,後來慢慢的人們就叫他九叔了。
何生推開九叔的院門,院子裏異常安靜,看樣子九叔還沒幹活。
“九叔,九叔 ”
何生一邊喊,一邊跨步來到正房門前,那門輕輕一推就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九叔直直的躺在地上!
“九叔,你怎麼了,九叔,你醒醒!”
何生探了一下九叔的鼻息,發現還有呼吸,他立刻出門找來村裏的李郎中。
李郎中一邊摸九叔的脈,一邊晃動著頭,似乎是在思考。
“李大叔,怎麼樣,九叔怎麼回事?”
李郎中撤了手,轉身對何生說道:
“無妨!他應該一會兒就能醒了,可能太累了,等會兒我讓鳳凰把藥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