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走到樹旁。
目測大樹,粗細像小卡車,高矮不下四層樓。
通體鐵黑,在陽光下泛出金屬般的光澤。
如果不是樹冠上有樹葉柔軟地搖擺,他甚至會錯以為這就是一棵鐵打的假樹。
也不知道這鐵樹有多少年了,樹上的樹枝已是寥寥無幾。
距離自己高度最矮的樹枝,也要有四五米高。
他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樹幹。
“臥槽~”
鮮血立刻順著胳膊流了下來,手掌被劃出一道口子。
秦方捂住傷口,仔細觀察著樹幹。
隻見那樹幹上麵布滿了凹凸不平的樹皮溝壑,凸起處,更是鋒利如刀。
聽說過上刀山的,沒見過爬刀樹的。
秦方隱隱的感到,胡厲是有意在出題試他。
想要成為人上人,必要吃得苦中苦。
再想想之前自己身份低微,鋃鐺入獄受盡的折磨。
再想想出獄後被世人唾棄,隱匿拳館,被程虎一般的一些紈絝蔑視。
“老大,這回我信你。”
秦方將拉斷的半截花藤纏繞在手心的傷口上。
將另一半花藤緊緊的咬在嘴裏。
雙手慢慢的扶在樹幹上,雙腳用力蹬地,向上跳了有兩米高。
隨著他雙臂環抱,雙腿盤樹,剛一摟住樹幹,又向下滑落了一米多。
鋒利的樹皮溝壑,已經在全身各處劃出無數刀口。
濃濃的血腥味開始蔓延。
秦方感到血液已經順著大腿流到了腳下,正順著樹幹滴落,滲入土壤。
他隻能忍著鑽心疼痛,停留在距離地麵一尺高的距離。
鼻孔大張,努力呼吸,還不敢用力咬牙,生怕再把花藤咬斷。
秦方心中迅速盤算:
按照這樣下去,想要觸碰到最近的樹枝,起碼還要跳躍十多次。
而隻這一次,就讓他感覺失去了半條命。
再低頭看看前胸向外湧出鮮血的無數刀口。
秦方暗自用力,提上一口氣。
心想:“人若想要臉,必先去層皮。這點皮肉苦,又能奈我何。”
於是他雙臂雙腿同時猛地向下一推。
再次向上跳躍一米的高度,隨後又向下滑落半米。
他能感到自己的一層皮已經被割下。
幾十年的刻苦訓練,讓他將意誌力無比堅韌。
隻要一口氣不鬆懈,必定可以堅持下去。
第三跳,一厘米厚度的真皮,已經脫落。
第四跳、第五跳……第十一跳。
一次次向上跳躍,一次次滑落。
等到第十二跳時,他已不忍再看自己失去知覺的雙手和雙腿。
因為此時已經隻剩白骨。
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想為何自己沒有因血液和五髒盡失而死。
隻是在心中反複默念著“老大曾經或也如此。我也必須挺過這關。”
終於他跳上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樹枝。
看粗細有十分左右,還算筆直。
再看其他兩側的樹枝,都有些彎曲。
“就是它了。”
秦方從嘴裏拿下那半截花藤,用雙手白骨將花藤拉住。
原本翠綠的花藤在血液的浸泡下,變成了暗紅血色。
秦方雙手用力拉拽發現,原本脆弱的花藤,此刻已經堅韌如鋼。
雙臂擺動,開始鋸樹。
花藤摩擦樹枝,發出刺耳的金屬噪音。
一絲絲鐵屑掉落地麵發出噠噠的聲響。
秦方鋸到一半,發現了問題。
現在花藤已經嵌入樹枝的中間。
而剛剛鋸過的地方,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
再鋸幾下,花藤已經穿越樹枝,但轉眼樹枝的鋸口愈合,無法鋸下。
這可怎麼辦?
他連續又試驗了幾次,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快的鋸下。
而樹枝鋸口也會更快的愈合。
秦方坐在樹枝上,努力的想了很久。
“有了。”
秦方用一手拉住花藤一端,另一端花藤係在腳上。
手腳配合慢慢的拉鋸,這樣鋸口愈合的速度也會隨之慢。
隨後每鋸一下,隨著花藤嵌入樹枝,他便將另一隻手骨楔入鋸口。
果然,因為有手骨的阻礙,鋸口不再愈合。
隨著花藤一分分向下拉鋸,手骨也一分分楔入樹枝。
最後“嘭”的一聲,樹枝落地。
任務終於完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