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得飛快,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便來到了山外的一處街市,街市並不繁華,甚至有些破敗,比上次去毒穀停留的街市要差得多。
“哎呦,天色這麼晚,兩位客官,小店已沒房了,真是不好意思。”一處客棧的店家道。
“師尊,我們去前麵再看看吧。”
“嗯。”
這偏僻的街市最裏麵竟然還藏著一家竹樓客棧,頗有民族風情。
說是客棧不如說是一處酒樓,眾人雲集此處,載歌載舞,屋內燒了一個大火爐,男男女女圍繞著火爐有說有笑。
北逸一進屋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秋末寒冷的風被隔絕在外,這裏簡直是另一個天下啊。
一位女子身穿無領窄袖短衫,下穿彩色統裙,一條精美的銀質腰帶束著裙衣,嬌俏地朝著二人走來:“兩位客官,可是住店?”
“是。”北逸琢磨著女子的服飾。
“帶二位客官上三樓。”女子莞爾一笑。
“好嘞。”小二道。
寒梓瑜走在北逸身後:“有沒有聽得什麼動靜?”
北逸豎著耳朵:“沒有啊。”
下麵實在太吵,要是能聽到什麼細微的聲音就奇怪了。
小二看著兩人著裝,頭沉得更低了:“二位客官,本店有各種美食,色香味俱全,保您吃了還想再吃第二次,本店更是提供巴麗女子來為客官祝酒,本店後院還有溫泉……”
寒梓瑜凝眉。
北逸看狀不對立馬道:“我師尊不喜愛這些俗物,隻要兩間房。”
小二難為情道:“本店今時,僅有,僅有一間裘房。”
“囚房?”
寒梓瑜的語氣令這暖熱的空氣蒙上一層冷霧,嚇得小二一哆嗦。
“是,是裘皮的裘,非囚犯的囚。”小二道。
北逸心疼不已掏出自己攢了已久的銀兩:“夠嗎?”
小二兩眼放光,半個銀元寶,銀元寶在燭光下閃閃發光,銀光映在小二眼中,小二伸出去接:“夠夠夠,今夜保二位客官開心。”
“師尊”北逸扶著樓梯扭頭看向生物的寒梓瑜。
“何事?”
“你肚子餓不餓?”
“不餓。”
“這地方挺不錯。”
“一般。”
兩人隨著小二上了三樓,推開竹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道屏風,屋內擺設不算精美,處處竹子做的物件。
寒梓瑜將手中的五幅畫放於桌邊,想到畫中之物臉上一紅。
“客官好生享受,小的就先下去了。”店小二俯著身子,轉身咬了咬銀元寶。
女子搖著羽毛扇子倚著樓台:“如何了?”
“掌櫃的,如您所料,那二位出手闊綽,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店小二捧著元寶遞給女子。
女子笑著拿過元寶:“安排安排合適的姑娘,做幾道拿得出手的菜,後院的溫泉燒的暖和點,給兩位貴客都安排妥當。”
“是是,小的這就去安排。”
屋內燭光搖曳,北逸坐在竹子製作的凳子上,腿並在一起,屋內熱騰騰的,他的心更熱,同寒梓瑜呆在一個屋簡直如坐針氈。
“畫技見長。”
猛不丁的一句話,嚇得北逸一哆嗦。
“弟子,閑來無事學了學。”
“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平日裏學得都是什麼?”
北逸瞥了一眼麵前的他,那張臉在搖曳的燭光下異常瘮人,眉目雖平和可眸中透著冷氣。
“弟子平日,平日涉獵廣泛,師尊常言道,不要局限於書本,萬事須躬行。”
躬行?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這事要是躬行還不把寒梓瑜氣到吐血。
北逸厚著臉皮笑著看向寒梓瑜,反正都已經丟臉了,也不怕再丟點。
“師尊,弟子所言可對?”
寒梓瑜抬眸對上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萬事是指對的事,你如今未及弱冠,未到成家之年,不可過早思忖此事。”
北逸笑著撓了撓頭,笑得像一隻純良的金毛犬:“師尊所言為何事?弟子說的是畫畫這件事,往常聽聞畫術精湛之人能寄情山水,更是能將人的姿容畫得惟妙惟肖。弟子覺得從書上了解的畫畫太過淺顯,便認真學了畫畫,難道這不是師尊說的萬事須躬行嗎?隻有自己學了畫畫才能理解前人寄情山水的感覺啊。”
寒梓瑜臉一會紅一會黑最後變成了白:“嗯,沒錯。”
北逸爽朗的笑了起來:“那師尊,弟子畫得可好?”
寒梓瑜手心凝出好些汗漬,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眼前的少年是那般坦蕩,一言一語間展現著少年獨有的傲氣,笑起來更是帶著夏日朝陽的感覺,令寒梓瑜一陣惋惜,自己果真老了。
“還好。”
“師尊喜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