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沙,一點,一點點的逝去。恍惚間,十年彈指一揮,太匆匆。這才發現,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長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貴,最容易被人忽視,而又最令人後悔的,就是時間。
十年,陳過十四歲。想了很多,也發生了很多事,遇到了許多人。
讀了許多書。
有如《四書五經》、《禮記》、《爾雅》、《魏書》、《南史》、《北史》、《三國誌》、《晉書》、《隋書》等等。一些是必須要學的。一些是閑餘時間看的。
這都是上輩子沒有過的,日子過得也很充實、很輕鬆。
挺好的。
縣學館,哦,現在是在香山書院進學。一個月休假兩次——中旬一次,下旬一次,每次休假兩天。
二月二十九日,休假。
陳有才就約陳過去踏青。連續的讀書,實在是悶得慌,一有休假自是興奮。陳過自然也答應。其實踏青也挺好的,可以呼吸新鮮空氣,又可以放鬆心情。
至於小茶館,是不想去了。本來他們去那裏就是為了聽書,隻是,一個月就四天時間休假,再去聽書就會覺得聽得沒頭沒尾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聽。
這讓陳有才感覺有點遺憾,陳過呢,是無所謂了,可以看書嘛。都是打發時間罷了。
春光明媚,桃花映綠柳,春風又吹江南岸,草長鶯飛。田野中芳草淒淒,一片碧綠。昨天下過了雨,青石小路依稀可以看見被雨水洗刷過得痕跡。時間還早,空氣還是濕潤濕潤的,聞著嗅著,是青澀的味道,一如這人,還是青澀澀的年紀。
北部的田野,是江陰縣專門留出踏青的地方。
陳過兩人來到時候,還沒有人。不過,再過幾天,人就會多起來了。這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阿吉,阿吉,我們快來放風鳶!”陳有才一來到田野,就興匆匆地叫道。
風鳶,其實就是風箏,源於春秋時代,相傳為墨子發明而來。由於這時候造紙業已經很發達,民間開始用紙來糊裱風箏。
田野中。兩人一前一後,一人拿線弦,一人拿風鳶。
“阿吉,我數一二三你就放手。”陳有才叫道。陳過就回應知道了。
“一”“二”“三”
喊到“三‘時候,陳有才就跑。噗的一聲,風鳶升了起來。扭過頭一看,陳有才哇哇大笑:“哈哈哈,阿吉,風鳶飛起來了.......”結果風鳶就往下掉,他就又跑。
如此反複幾次,終於,風鳶飛上了高空。線弦拽在陳有才手裏。兩人就坐在草地上,看著。
宛若已逝的昨天那般的童年。那裏有那麼多的人和事,此時卻隻剩下了一段記憶殘念。那時候也這樣一般呢,幾年前的事情了。哦,上輩子也有過呢。
“阿吉,如果我們能坐在風鳶上飛翔就好了。”陳有才突然道,把陳過的思緒拉了回來。
“以後一定可以的。”陳過頓了頓,心中仿佛被觸動了一下。是啊,一千多年以後一定可以的。飛機啊、潛艇啊、火車啊,很多呢。隻是你是看不到了,除非......你是千年老妖。
可是,這可能嗎?
“啊,阿吉,你怎麼知道一定可以?”陳有才扭頭,有些訝然地看著他。
“猜的。”陳過答道。
“呃。”好無恥的答案。陳有才撇撇嘴,繼續看風鳶.......
時間漸漸過去。將近中午,兩人才動身回家。路上自然又是諸多話語。
由於今天不是開市日,走在街道上,人不是很多,顯得有些清靜。這樣的環境,陳過還是喜歡的。因為人太多,就不好,太吵太鬧了;人太少呢,也不好,過於單調了。就好比喝茶,太濃,味濁;太淡,味寡。隻有適中清雅,一飲一啄,才能盡顯本色。
“咦!阿吉兄、阿寶兄,真巧呀!踏青完了?”聲音出現得很突兀。兩人扭頭一看,就見一人走了過來。十四五歲,刀削般的臉龐,顯得剛毅精明,身著白衣秀裝,手執輕扇,一搖一晃間,都顯大方。
“是呢!明理兄,嗬嗬,我們現在準備回去吃午飯,踏青玩餓了!”陳有才笑道。來人是一起進學的同窗,叫顧言,字明理。大家都很談得來。本來踏青就想叫上他的,不過人家好像有事去不了。現在應該辦完了吧?他家裏是開酒樓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