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今天是十二月十八號，再過兩天就是林筱筱的生日，程明買的項鏈早就到了，藏在自己房間內的床頭櫃抽屜裏。
裏麵還有一張小紙片，上麵全是程明的真心話。
晾好衣服，他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陰沉的天，這些天都是這般冰雨連綿，天空中砸下的雨滴中還混合著幾粒硬硬的米粒。
“要下雪了。”
感慨的話語剛落，老天好像聽到著虔誠的祈禱，在程明有些出神的眼眸中，落下來第一片雪花。
東海市今年的第一場雪，如楊絮般的鵝毛大雪，開始覆蓋這狼狽的大地，掩飾著捕食者留下的痕跡。
這場雪來的很突然，勾起了許多深藏在腦海裏的回憶，他見過很多場的雪，在東海市這個偏北的城市裏，他們一家每到下雪的時候都會吃上一碗湯圓，如同雪一樣潔白的湯圓裏，包裹著的都是今年的不堪和艱辛。
“爸媽，又下雪了，我想吃家裏的湯圓...”
自己房間的門被扯開一道縫隙，一身粉色擠了進來，緩緩來到程明的身前，伸出本就不暖和的小手環繞住他，閉眼輕蹭著溫暖跳動的胸膛。
她第一次和自己心愛的人安靜地看雪，在這漫天飛舞的精靈隨著冷風跳動中，他的懷裏是最暖和的，不顧程明的抗拒，隻想聽聽他的心跳聲。
“程明，我們複婚吧，我會改的，會好好愛你的...”
“變天了，我去煮湯圓...”
螓首上的溫熱已經消失，她有些失落，轉身向前走了幾步，伸出小手去接住落下的雪絨。
在她的印象中，隻有一場是被深深地刻在記憶裏的。
那是場很大的雪，好像世界都要被漫天的白雪掩埋，一片潔白的視線中，她的眼眸隻有一個人。
“筱筱，我要去國外了，事出突然，要去接手父親留下的事業。”
“筱筱，等你畢業，我便回來娶你。”
那道身影轉身離去，消失在了朦朧的雪霧裏，她愣愣地在大雪裏站了很久，頭上的青絲被精靈爬滿，化作的冷泉順著鳳頸流入胸膛，冷的徹骨。
這次又是一場不比當年小的大雪，她還是站在雪裏，和身邊的人說複婚，可上天沒有眷顧她，除了茫茫就隻剩下茫茫。
“程明，我們該如何才能回到從前...”
冰涼餐桌旁的椅子已經沒有人坐了，兩人端著碗縮在沙發裏，小口的吃著圓滾滾的湯圓，看著東海市電視台報道的緊急橙色預警，不少地區已經被掩蓋，無法踏出家門。
碗裏的小湯圓已經吃完了，程明俯下身子放在茶幾上，坐回來時一側伸出小勺子，上麵是顆被咬開口子，流著黑色芝麻泥的小湯圓。
“我不太喜歡吃黑芝麻口味的，你幫我吃。”
側頭看去，小人的清眸中帶著一絲明亮的光澤，又夾雜著許多其他的情愫，好像遞來的不是湯圓，而是她的心。
程明頓了頓，離婚這些天以來的種種過往，都是林筱筱在維持，她的不舍都表現得很激進，看似就好像是受傷的貓咪瘋狂的想要得到主人的照看，伸出利爪對向主人。
就是這利爪，深深紮進了他的心，各種的癲狂和嗜血他已經看過，各種病態的手段他也體驗過，真不知該如何將這份生活安穩下去。
在林筱筱的期待目光下，程明擺擺頭，將那顆被咬破的湯圓趕到自己的碗裏，沒有再吃。
遭到拒絕的小人不再分辨哪顆是黑芝麻餡的，一勺舀起好幾個一同送入嘴裏，各種滋味在口腔中炸開，彌漫在敏感的味蕾上。
苦澀...
收拾完洗碗池裏的兩隻碗，程明窩到大沙發的一角，端起手機來看，之前發給北雪的微信還沒回，心中有些擔心，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