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開始給許安身打電話,發消息,可結果往往不是未接電話,就是未回複消息,那些時候,母親很惆悵。
小時候的許椋也經常問母親:爸爸去哪了?
母親隻是笑著說道:爸爸去工作了,再過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母親是苦笑著的,小時候的許椋並不知道,就信以為真了,又過了很久,母親某一天也出門去了,她在深夜回來,回來的時候很是失落,那一晚許椋都沒有看到她的臉,直到第二天早上,許椋才看到母親無神的雙眼。
母親開始不怎麼理許椋了,許椋隻聽到: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是我看錯了……
隨後過了幾天,母親再次出門而去,流下了許椋一人在家,八歲的許椋什麼也不知道,隻是開心地玩著積木。
母親依舊是深夜回到家,隻是她的衣服破了,頭發很淩亂,原本漂亮的臉蛋也失去了生氣。
母親把許椋抱了起來,那時的許椋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發現是母親抱著自己,頓時笑開了花。
可馬上就感覺到,母親的雙臂在顫抖著,很僵硬,也看到了黑暗中母親似乎流下了淚。
許椋關心地問自己的媽媽怎麼了。
母親隻是抱著許椋不說話,不知過了很久,才把一頓一停的把許椋抱回到了臥室的被窩裏,最後,在他的額頭溫柔地親了一下,以及最後一滴落在許椋臉上的淚珠。
第二日,母親自殺了。
死在了客廳,死在了八歲的許椋眼前。
那成為了許椋這輩子不可磨滅的陰影,在日日夜夜地夢境中折磨著他,他清楚地記得母親上吊在天花板下,那勒住的紅色痕跡好像也發生在他的脖子上一樣,每次噩夢,都讓他無法呼吸。
之後的事情他不記得了,隻模糊地記得許安身得知母親死亡的消息,衝回了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等許椋再次擁有記憶的時候,許安身還依舊在重複著他的事業。
母親是唯一一直在照顧許椋的人,許椋知道,母親的死,這一切都是許安身害的,他發誓這輩子既然不能殺了他,就絕不會原諒他。
椋鳥有限公司,是他自己開的,他占了五十一的控股權,拉來了股東,投資商,員工,沒有受到許安身一點的幫助。
世人說他的公司是子公司,說許安身是想讓他的兒子曆練,這都是放屁!可他許椋,僅憑自己是無法在這吃人的商業體係中脫穎而出,隻能在國經集團,隻能在許安身的陰影下成長。
自從母親死後,他的悲痛難以消失,但對許安身無盡的憤怒掩蓋了這一切,他明白自己需要隱忍,他將所有的憤怒都彙聚於心髒,不斷地壓縮,不斷地增加,他開始對所有人都冷淡起來,不斷在內心思考著,思考著……
這些年來,他忍辱負重,內心也疲憊不堪,但他隻為了證明,證明自己不需要他這個父親。
所以,他和其他的富二代不同,富二代擁有的驕傲,他絲毫沒有,他沒有仗勢欺人,沒有揮金如土,在他富裕的時候,自己家中的名牌貨也屈指可數,是最便宜的,還是為了林可燕對他有個印象才買的。
在他第一次看見林可燕的時候,沒有憑借自己的富裕去追求她,因為他知道這是不禮貌的,當他第二次遇見他解救她後,他覺得這是命運,當他第三次遇見她後,他認為這就是命運。
可如今,這一切的命運都是假的?
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傷害了林可燕,讓她身處危險,讓她差點被強奸,留下了心理陰影,一個月足不出戶,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自己居然……居然還恬不知恥地去麵對她的父母……
那些她的父母所散發異樣感,原來是因為這樣……
他們早就知道了……
“我該怎麼辦……”
許椋走不出,走不出去自己的內心,他抱著頭,痛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