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初升。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抱著一捆柴禾,罵罵咧咧的走進了一間破廟。
“阿雷,你怎麼又在罵人啊?”
後殿,傳來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孩聲,“姐姐不是跟你說過,不許胡亂罵人的嗎?”
少年將柴禾抱入後殿,扔在地上。
看著躺在牆邊,枯瘦如柴,臉色蒼白的少女。
沒好氣的埋怨道,“還不是怪你太沒用,太沒眼光?”
少女臉上露出一抹自責之色。
垂著眉,沉默了下來。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身上那點嫁妝和咱們沐家的傳家之物,絕對不能拿去當。”
少年卻仿佛沒看到一般。
繼續抱怨,“就算要當,也要帶上我,找個大地方,當個好一點的價錢。
可是你呢?
偷偷瞞著我就去當了。
就當回來幾個饅頭和一碗破藥。
就淩陽那個病秧子,你當碗藥回來救他幹嘛?
就算救活了,又有什麼用?
要力氣沒力氣,要能力沒能力。
讀的那點書,在現如今這個亂世又沒用。
帶著他在身邊,就是一個累贅。”
少年越說越來勁。
說到後麵,更是道,“若是他死了,咱們留著那些家底……”
“夠了!”
少女抬起頭,瞪著少年,怒喝道,“阿雷,那是我的夫君,是你的姐夫,若是沒有他,我們兩人早就被山洪衝走了。”
少女叫沐雲霜,是淩陽拜過天地,卻並未洞房的妻子。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半年前,兩人成親的當日,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以至於周圍數十個村鎮全部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這邊就隻有她,淩陽和堂弟沐風雷三人僥幸從地震中逃脫。
但,在逃跑的過程之中,又遇到了恐怖的山洪。
沐雲霜和沐風雷差點被山洪衝走。
是淩陽冒著生命危險,從山洪之中把兩人救了下來。
但,淩陽自己也是因此落下了一些隱疾。
流浪半年之後,隱疾爆發,在半個月之前更是徹底陷入昏迷。
所以,當她看堂弟沐風雷如此說淩陽之時,她就很生氣。
語氣亦是很嚴厲,“你可以說姐姐的任何不是,但姐姐不許你這樣說夫君。”
“我呸!”
隻可惜,沐雲霜嚴厲的聲音,卻少了一點淩厲的氣勢。
而且,氣息也很微弱。
沐風雷有點懼怕淩陽,但,卻壓根沒把這個姐姐當回事。
冷哼了一聲,就說,“你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就來氣。
“要不是你非他不嫁,我們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嗎?
“又或者,當初你若答應去給江城主作妾,我們一家人現在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還有……”
說著,沐風雷朝著外麵一指,冷冷道,“他說是出去給我們找食物,連續找了兩次,就找回來一點有氣味的殘渣碎肉。
“這一次出去,到現在都兩天了,還不見回來。
“我看十有八九是已經跑了。”
“不會的!”
沐雲霜連忙搖頭,堅定的說,“夫君不是這樣的人,他絕對不會跑的。”
沐風雷嗬嗬冷笑了兩聲,不再辯解。
然後,蹲在地上,把柴禾拿過來,開始生火。
很快,火生好了。
沐風雷站起來,說,“我餓了,先出去找點吃的。”
聽得此話,少女臉色一變。
連忙道,“阿雷,你不能再出去偷吃的了。
上次你還說自己是僥幸逃回來的。
這一次,若是他們設了埋伏,你就未必能跑掉了。
聽姐的,在家裏等著,你姐夫很快就會回來的。”
沐風雷頭也不回的說,“你願意指望他,是你的事,我可不敢指望他!”
“阿雷,你是我們沐家唯一的男丁,你絕對不能出事的。”
沐雲霜著急道,“相信姐姐,你姐夫他一定會回來的。”
“那你等著他好了。”
沐風雷的身影已經離開了後殿。
隻有不滿的聲音還在回蕩,“看看你餓死之前,他會不會回來。”
……
汪汪……
吼吼……
淩陽是被一陣陣吼聲叫醒的。
醒來時,外麵的陽光已經照進了驛站內。
也是直到此時,淩陽才看清楚,驛站內不少人都是趴在桌上被殺掉的。
“看來,這些土匪也並不是魯莽行事。”
“這是安排了人提前進入驛站內下迷藥。”
想到這兒,淩陽也是一陣陣的後怕,“還好隻是迷藥。”
汪汪!
吼吼!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