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就先練到這裏。”慕容世蘭看著時辰不早了,等會她還有事要下山一趟。那在前方紮馬步的天嵐並不理她,慕容世蘭倒也不計較,“那你等會兒別回來太晚了。”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天嵐瘦小的身影被斜陽拉長,他一招一式練得極為認真,不夠,他的能力還遠遠不夠,不夠他下天階,下不了天階,他就不能去看寒衣。寒衣,他心裏記掛著的人,他承諾過要保護的人。
“喲,瞧瞧,這小乞丐耍起功夫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天嵐聞聲望去,赫然正是那日尋他麻煩的幾人,“你們想做什麼?”
“做什麼,你說我們能做什麼。”領頭的那個眸子陰狠一步步逼近天嵐,後邊的幾個也是一臉奸笑。
回首身後是懸崖,隻覺刺骨寒風陣陣淩冽,前方無路,後退不得。天嵐的小拳頭拽得緊緊的,眸子始終盯著那人,靜觀其變。“我哪裏得罪你們了?”
那人像是天嵐問了極為好笑的問題,扯動嘴皮嗤笑道,“你沒有得罪我,老子看你不爽,一個臭要飯的,隻配在大街上行乞。”
天嵐眸中寒光一閃,原來,並非有恩怨糾葛,隻因他是那人人皆可唾棄鄙夷的低下乞兒,一個江湖幫派尚且如此,無他容身之處,那天下之大,又有何處是他與寒衣的歸身之處?一陣莫可名狀的悲涼無力感漫上心頭。
那人見著天嵐一閃而逝的悲憫,頓覺自己被這乞兒小瞧了,他就是見不得,這小乞兒眼中的蔑視,一個卑賤的乞丐,居然能有雙洞穿人心教人看了生畏的眸子,這讓他多少覺著懼怕。明明是他占有優勢,小乞兒應該拚命向他討饒求他高抬貴手,而不是如現在這樣,一言不發,沉著冷靜。
“師兄,跟他廢話這多作甚,區區一個乞兒,不勞師哥親自動手,小弟代勞。”幾人當中有一人甚是性子急,他說著就是疾步上前,出手很快,掐住天嵐的脖子,眼神凶惡,下手極狠。
天嵐隻覺胸中呼吸困難,雙手極力拉扯著,想要掰開那雙手,可他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無能為力,這一刻,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他腦海中閃過七年前的火夜,失去至親的悲傷完全代替了恐懼害怕,那時,他隻想活下去,拚命活下去,從未想到過死。嵐兒,你要活下去,不要害怕,不要絕望。不過短短七年,他居然忘記了城破時天邊殘月如血的修羅之夜,會有如此下場,怨不得人。
天嵐以為他死定了,絕望地雙眼帶著不甘閉上了,沒料到,那人突然鬆手了,脖頸得到自由,呼吸到久違的空氣,天嵐吸得太急,嗆了好幾聲,待他平息,就見那人痛苦倒地**,天嵐不明其狀,怔在原地。
其他看熱鬧的幾人見出了此等事,紛紛上前扶起那人,為首的那個師兄瞪著天嵐,“你說,你對他做了什麼?”
天嵐一陣莫名,“我什麼也沒做。”究竟是怎麼回事?天嵐四處掃視,沒發覺有什麼可疑的,他又看了眼那人,麵色發青,很明顯是中毒之兆,至於是何種毒,又是如何中的毒,他根本無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