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五月,江城的天氣非常好,很少下雨,每天都是太陽高掛。
陳雪想起之前傅斯明幫她拿行李的事,就想著約傅斯明出來吃個飯。她給傅斯明發了信息,但直到晚上也沒有回複,而且一連好幾天,傅斯明也沒有回應。這讓陳雪納悶了,這家夥難道不會看微信嗎?
後來,陳雪才從別的係的人那裏聽說,傅斯明請假好長一段時間了,說是老家有事。陳雪不解,有什麼事能讓他消失這麼久嗎?
陳雪收到傅斯明信息已經是在一個月後了,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準備期末考試了。
“這個周末,能有幸邀你吃個飯嗎?” 傅斯明的信息突然彈了出來。
“可以呀,就幸運餐廳吧,晚上六點。” 陳雪回複。
到了周末,陳雪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發去餐廳了。到的時候,陳雪發現傅斯明已經在等她了。傅斯明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碎發搭在額前,多了份禁欲係美感。陳雪又臉紅了,天呐,她在想什麼呢,她隻是想單純地感謝一下傅斯明的幫忙而已,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傅斯明看著陳雪糊裏糊塗的樣子,輕笑了一聲。
“真的很抱歉啊,老家一直有事,沒能及時回複你。” 傅斯明看著陳雪解釋道。
“沒事的,就是想請你吃飯,感謝你之前幫我拿行李的事。” 陳雪兩眼眯眯地笑著。
“都是小事啊,有什麼好謝的。” 傅斯明喝了口水。
不知道為什麼,陳雪感覺今天的傅斯明有點怪,他的眼睛不像之前那麼有神了,是家裏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不過,陳雪並沒有多問,她怕自己說錯話,傷了別人。
吃完飯,傅斯明堅持結賬買單。這讓陳雪欲哭無淚,說好了她請他的,沒想到又欠人情了。傅斯明察覺到她的心思,扭頭安慰她:“好了,沒事的,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女孩子請我吃飯呢。” 傅斯明看著她的小腦袋,好小一隻。陳雪看著傅斯明如沐春風的笑容,心裏癢癢的,難受極了。不過,這男人幹嘛長這麼高啊,看他簡直費勁,脖子酸死了。
陳雪直接回了寢室,洗漱完後,躺到了床上。她望著天花板發呆,像傅斯明這麼溫柔的體貼的人,一定有一個很完美的家庭吧。想著想著,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在她還是那麼小的時候,媽媽每天晚上都會哄她睡覺,給她念睡前故事,給她唱搖籃曲。媽媽還會做她最愛吃的菜,還會帶她去公園玩。可是她的媽媽走了,現在她隻有姑姑了,雖說姑姑每個月都會彙生活費過來,但她的心裏就是過意不去,她把這些錢存起來了,將來孝敬姑姑。她自己,則是省吃儉用,一邊讀書,一邊兼職。
4月13號,傅斯明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父親垂危,要他回鶴泉。傅斯明向學校請了兩個星期的假。
傅斯明連夜趕回鶴泉,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媽,爸現在怎麼樣了?” 傅斯明心切地問。母親隻是哭,不說話。父親前日病情又加重,轉入了重症監護室,明天要進行手術。傅斯明望著重症監護室裏戴著氧氣罐的父親處於昏迷狀態,心裏抽痛到無法呼吸,他垂下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隔天早上,父親被推進手術室。母子二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如坐針氈。望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母親的心就如同被螞蟻啃咬那般煎熬難受,傅斯明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一言不發。等手術室的門打開時,已經是下午了。
“醫生,怎麼樣了?” 母親起身衝過去,抓住醫生的手。醫生搖搖頭,“抱歉,盡力了。”
母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傅斯明抱住心裏破碎的母親,抱得很緊。傅斯明的心痛到無法言喻,現在的他就像是窒息的魚,眼睛猩紅,有無數的眼淚嘩然而下。
家裏人安頓好後事,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傅斯明回了學校,沒過幾天,他就收到了陳雪的信息,但是,他將手機關了機,整天呆在宿舍不出門。傅斯明用了好長的時間,去消化他內心的悲痛,他想念父親,想念那個疼愛他的父親。那天他回到醫院,沒有和父親說上一句話,父親甚至都不知道他日思夜想的兒子就在自己的身邊。父親被推入手術後,也沒想過自己出來之後會是一具冷冷的屍體了。他來不及和他們告別,來不及告訴妻子和兒子,他的內心是多麼地愛他們。他隻是在死前模糊地想起了以前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以前陪伴兒子經曆的所有幸福的事。在心電圖機出現一條直線的時候,他好像聽見斯明在喊他爸爸……
“斯明,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