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紅竺也不想揭穿她,怕她惱羞成怒,就沒意思了。因此笑了笑:“好妹妹,別生氣了,是我說錯了話。姐姐這裏給你陪不是了!”
紅荷這才轉怒為喜:“姐姐不知道,我是為小姐高興的!聽說羅家家財萬貫!這還不算什麼,那羅公子可是本府有名的才子,去年鄉試的頭名解元。今秋就要赴京趕考了,隻說中個進士,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想想我們小姐,隻一嫁過去就是個進士夫人,你說高興不高興?就是我們做下人的,臉上也光彩啊!”
紅竺並不接茬,臉上似笑非笑的。
紅荷這才想起她們主仆兩人都要進宮候選了,不覺有些難為情:“當然了,大小姐就要進京候選了。憑大小姐的才貌,說不定是個貴妃娘娘呢!自然比我們小姐榮耀多了!”
紅竺還是沒有說話,心裏卻一陣酸楚。無論容貌還是才華,大小姐都不知道高出二小姐多少,隻因為大小姐不是老爺親生的,便要進宮,從此後遠離家鄉,永鎖深宮。大小姐的性情,又是不屑於察顏觀色的,這宮裏的勾心鬥角、君威莫測,真不知道她該如何去應對。而二小姐隻為是老爺親生的,便可以讓人代替進宮,自己去做進士夫人,從此夫妻恩愛、?鰈相隨,又是另一番的景象。哎!老爺是個好人,卻實在不是個大仁大義之人啊!想到這裏,紅竺深深地歎了口氣。
見紅竺一直不響,紅荷也閉了嘴,正要離開,可巧夢嬋和碧纖也出來了,於是一齊朝堂屋走去。
堂屋裏蕭長丹等人正在聊著,見夢嬋、紅竺進來,都停了話,笑著招呼她們坐下。夢嫻則站起身來,等夢嬋坐下了,她才又坐下來。原來蕭夫人讓丫環把夢嫻也叫了出來。
那殷夫人一見夢嬋姐妹三人,不禁暗暗惋惜,可惜了這樣一個女孩兒,就要永入深宮,從此親人故土,隻好夢裏相見了,實在是可惜啊!她轉頭不滿地看了看丈夫。
韓誌珍看著夢嬋,也似乎另有所思。片刻,竟不避嫌疑,問蕭長丹:“師兄,此番若是找到師妹,你打算怎麼跟她說呢?”
蕭長丹還不曾開口,夢嬋微笑著接了話:“二叔不必擔心,若是找到母親,侄女自己會跟她解釋的,此事是我自己願意,與爹娘無關。”
“這……”韓誌珍一捋胡須,“我是擔心你母親心急啊!十七年母女沒有見麵,如今相見反成離別,以你母親的性情,怕是不好辦呀!”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尤其是蕭夫人,臉上極不自在。
夢嬋卻是微微一笑:“二叔慮得是,若是這樣,爹爹這次就不要去北平了。我們已經找了娘親整整五年了,也算是盡心了。”
蕭長丹看看妻子,又看看夢嬋,似乎也難下決心。
還是蕭夫人開口了:“你們去吧!若是白姐姐有什麼話說,由我擔著就是了,與別人都無關。”
殷夫人有些忍不住了:“嫂嫂此番是多心了,我們老爺不是怪你,是怕小師妹一時情急,會惹出什麼事來,到時候不好擺布!”
蕭夫人道:“我看是弟妹多心了吧!不管有沒有這件事,都是我對不起白姐姐的,那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麼關係呢?”
殷夫人有些氣惱,正要反唇相譏,韓誌珍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師兄的家事,師兄自己會處理的,我們就不要添亂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等賢侄女進京時,我們再來餞行吧!”
送走了韓氏夫婦,蕭家姐妹也各自回房去了。蕭夫人終於忍不住,倒在丈夫的懷裏大放悲聲:“十八年了,你的師弟師妹還是不能原諒我!”
“不會的!不會的!”蕭長丹輕拍著夫人的背,安慰說,“他們隻是擔心嫵娘回來會起風波,並不是說你不好!”
“這十七年來,我也不曾虧待了嬋兒。就是這次天選,也是嬋兒自己要去的。要不,你把事情告訴嬋兒,讓她再想想!”
“不必了,嬋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再說,以她的容貌,若是隱匿不報,隻怕會惹來大禍,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嫵娘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蕭夫人並沒有因為丈夫的話而安心,神情反而更加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