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琛此時心情也說不上有多好,最近所裏沒什麼事,他本來打算休個假,結果假條剛交上去,就出了這次的惡性事件,假期瞬間灰飛煙滅,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氣,對著嫌疑人更是臉色好不起來。
男人在她對麵坐下,攤開筆錄本,開始作自我介紹:“我是城南片區刑警大隊偵察科科長顧唯琛,現在為什麼請你到這兒來,我的兄弟們已經跟你說過了。”
宋若詞點頭。
“下麵例行公事,對你進行一些詢問,希望你能夠配合如實回答。”
顧唯琛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可惜語氣冰冷沒有溫度。
“姓名。”
“宋若詞。”
“年齡。”
“26。”
“職業。”
“醫生。”
“本月13日下午六點到次日淩晨三點,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診所裏,正好那天有一台頸動脈修補手術,一直忙到早上5點多才結束。”
“診所?”
“是,我跟合夥人一起開的私人診所。”
“有誰可以給你證明。”
“合夥人,手術是他和我一起做的。診所內的護士也可以幫我證明。”
“合夥人姓名?”
“季子禾。”
“你們的關係?”
“大學同學,現在是事業上的合作夥伴。”
“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非男女朋友關係。”
顧唯琛抬頭看了眼麵前的女生,她看上去素麵朝天且有些憔悴,也許真的如她所說通宵做手術,沒來得及回家就被帶到這裏,沒有及時休息的關係。然而她的眼睛卻很亮,其次是她鎮定自若地態度讓顧唯琛有些意外。
通常被叫到這種地方問話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緊張。但是在宋若詞身上,他看不到緊張或者是害怕——她冷靜得嚇人。
“沈思琪你認識嗎?”
“認識,是我室友。”
“你們交情如何?”
“交情不深。”
“交情不深?”
“是,我平時早出晚歸,她也經常有應酬不在家,我們很少碰麵。”
“在你的印象中,沈思琪是個怎樣的女生?”
宋若詞想了想,回答:“世故、圓滑,並且……愛惜生命,絕對不會自殺。”
聽到後麵的話,顧唯琛抬頭,兩人四目相對。
“你的意思是……沈思琪是被人殺死的?”
“顧警官把我叫到這裏來審問,不就是覺得我有殺人的嫌疑嗎?”
顧唯琛怔住。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敏感至此。
確實他們調查發現沈思琪出事前後宋若詞都不在家,並且是徹夜未歸,按照慣例是要作為嫌疑對象帶回局裏審問,但這並不能說就已經認定她是犯罪嫌疑人。
“宋醫生多慮了,我們隻是例行調查而已。”
但是從顧唯琛的表情來看,宋若詞並不認為是自己多慮。
“無所謂,反正我行得端坐得正,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被稱為“鬼”的男人不為所動,繼續問:“你和沈思琪認識多久了?”
“時間不算短,我們大學做了五年室友,畢業之後又一起租了現在的公寓,算起來認識有八年了。”
“認識八年的同窗同學,你說你們交情不深?”
“有什麼問題嗎?我生性孤僻,不愛交朋友。”
“那麼你知道她生前有過什麼異性朋友或者是同性朋友嗎?”
“沒有,我們互不幹涉對方的生活。”
顧唯琛有些審問不下去了, “我十分好奇,以你這樣的性格,沈思琪為什麼會願意跟你合租房子?”
宋若詞聽了,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這抹笑在顧唯琛眼裏更像是嘲笑。
她微微將身子往前傾,然後盯著顧唯琛緩緩地說:“顧警官,這個你應該去問她而不是問我。”
宋若詞承認,她是故意挑釁。
被莫名其妙地當作嫌疑犯一樣審問,語氣又這樣冰冷沒有人味兒,任誰都會覺得被冒犯到。
顧唯琛又怎麼會覺察不出對方的不滿。
“宋醫生,也許你對我們的辦事方式有些意見,但這隻是例行公事的詢問,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沒有意見,我隻是想告訴顧警官,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這裏你們是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的。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我能提供的信息少之又少。”
顧唯琛看著她,他直覺這個女人沒有說謊,但是職業病又使得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宋若詞歎了口氣,她實在沒有精力跟警察掰扯,通宵做完手術,又被莫名其妙關在這裏大半天,此時她已經身心俱疲。
她抬起頭,特別冷靜且認真地問:“顧警官,我可以看一看沈思琪的屍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