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點了點頭道：“那次我喝醉了，因為那天是我媽媽的忌日，我心情很不好，就多喝了點。心姨來接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了出來。第二天清醒了之後，我很後悔，我怕她跟別人一樣，知道我哥……會疏遠我，嘲笑我。可是她並沒有，還是跟以前一樣，為我準備醒酒湯，準備早飯。我忍不住，哭著問她為什麼不討厭我。當時她抱著我說：‘這些年，你一個人一定過得很辛苦吧，這不是你的錯’她當時的擁抱和對我說的那些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說到當年的事，宋若詞還是忍不住想落淚。
放在餐桌上的手突然被一股溫暖包圍住，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卻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她知道，那張臉一定沒有鄙夷和厭惡。
服務員這時候過來上菜，兩人尷尬地分開。
吃完了飯，顧唯琛提議去山上看星星，“反正你現在是無業遊民，沒什麼事做。”
宋若詞不置可否。
深秋的山頂，就算沒有風，也透著涼意。
宋若詞披著顧唯琛的外套，手捧著咖啡，靠在車身上，看著滿天繁星，突然覺得心裏放鬆了許多，心中仿佛沒有了之前的鬱結之氣。
顧唯琛站在她旁邊，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隻手拿著咖啡，側頭看她。
兩人一時無話，仿佛融入在了這寂靜祥和的夜色中。
突然，宋若詞開口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靜下心來好好感受大自然了。”
顧唯琛望著遠處的風景，猶豫再三，還是問：“你哥哥……為什麼殺人？”
良久，宋若詞都沒開口。
當他以為她不會告訴他的時候，他聽見宋若詞說：“我也不知道，我當時還很小，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我隻記得那天，警察突然上門，把他帶走，一時間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媽最先反應過來，跟著警察一起離開，而我因為害怕，選擇跟著最讓我有安全感的母親，一起被帶去了警察局。”
“我不知道警察跟我媽說了什麼，她突然就崩潰大哭了起來。也許是我當時還太小，又或者我媽不想我參與這麼殘酷的事件，一直到他被判刑，我都沒有再見過他。而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成了殺人犯的妹妹。父親不堪指責，選擇自殺，母親接受不了重重打擊，一病不起，沒多久便去世了。我隻能寄住在親戚家，受盡冷眼。後來因為我的成績一直比表妹優秀，姨媽找借口把我趕出了家門，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遇到了心姨。”
說到這，她抬頭望向顧唯琛，“心姨真的對我很重要。”
顧唯琛轉身擁住她。
“我好久，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了。”
他抱緊她，在她耳邊道：“以後你可以對我說，我願意做你的傾聽者。謝謝你，願意對我說出那段你不願提起的往事。”
宋若詞從他懷裏抬起頭，她鼻子紅紅的，但是眼睛卻很亮，像一個跌入凡塵的精靈。
“顧唯琛，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