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後,聽說你留在了洛城,於是我就考了洛城的檢察院,總想著跟你在同一個城市,總有機會相遇。後來因為你室友的案件,我終於找到了你。可惜,當時你身邊已經有人了。我當時心裏震驚極了,因為我一直以為你是不會談戀愛的,抱歉這是我自以為是了。同時心裏也很失落,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會不會站在你身邊的就是我了呢?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當時看你這麼幸福,給人的感覺也比以前開朗溫暖很多,我想你一定是找到了能帶給你幸福的人,我對你充滿了祝福。”
“可是,我卻偶然知道了他的過去,我很擔心,我去找過他。”
聽到此處,宋若詞突然抬頭看他。
“是的,我去找過他。”林慕安又重複了一遍,“我本來想勸他跟你分手,我覺得分手的痛苦好過你知道真相的痛苦。可是,我小看了他對你的感情,也小看了你們之間的感情。擅自主張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隻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這點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理解,謝謝你。”宋若詞真心地道謝。
林慕安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若詞,我說了這麼多,其實也隻是想給我自己在你麵前爭取一些好感。我知道我現在追求你,是有些趁虛而入,有些卑鄙。也知道你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忘記他,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幫助你,支持你,陪伴你,可以嗎?”
宋若詞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道:“謝謝你,今晚對我說的一切。也謝謝你,明明知曉我的過去,卻依舊珍惜我,愛護我。”
她突然苦笑:“好像除了對你說謝謝,我不知道還能對你說些什麼。”
“這些年,因為那件事,周圍鄙夷的眼光多於欣賞的眼光,久而久之,我開始討厭人,討厭與人相處,一個人生活,反而更自在。我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獨自戰鬥。結果我其實學生的時候除了成績好,一無所有,沒有朋友,沒有親情,沒有青春。大學畢業進入社會,我不能去公立醫院做醫生,隻能自己開一家小診所勉強度日。外人看來,可能我也算事業小有成就,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理想,並不是做診所的私人醫生,而是去公立醫院,跟著有名的教授一起做臨床試驗,在醫學領域實現自己的價值。也許我這麼說有些自命不凡,但是我覺得我自己有這個能力,可我不能,因為我的政治背景不純潔,導致我永遠都不可能實現我的理想。”
“這些事,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隻是將它藏在心底最深處。可是隻有他懂我,他懂我的不甘心,懂我真正想要什麼。林慕安,你能懂嗎?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一個懂你的人,是幸運的。所以我是幸運的,就算我們現在是這樣的狀態,也依舊覺得我是幸運的,至少我遇到,有的人窮其一生都遇不到這麼一個人,可是我遇到了,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曾經擁有過,我也覺得很滿足。”
“所以,遇到過這樣一個人之後,便沒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永遠都不可能。謝謝你的喜歡,我很開心,但是對不起,我不能將身邊的位置留給你,我已經打算,從今往後帶著跟他的回憶獨自前行。”
林慕安認真聽完她說的話,突然笑了,隻是眼睛裏透出的水光,暴露了他內心的情緒。
“謝謝你認真給我回複。就算做不成情人,以後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宋若詞笑道:“當然,有林大檢察官做我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這天晚上,宋若詞站在林家祖宅的天井下麵,看著天上的滿天繁星,她想起她和顧唯琛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也是在這漫天的星空之下。
眼淚突然從眼角緩緩流下。
她想,自己大概會帶著關於他的所有回憶,度過餘生吧。
二樓陽台上,林慕安捧著一杯紅酒,默默地注視著站在天井下看星空的女孩,他心中酸楚,卻無能訴說。
他隻能默默地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女孩,選擇永遠在她身後守護他。
這大概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可是他,甘之如飴,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