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詞走進帳篷,裏麵暫時還淩亂著擺著行李。
門口不遠處的衣簍裏還放著一件帶血的白大褂,看來也是剛結束工作回到營地。
帳篷裏的人本來背對著她收拾東西,聽到聲響,他轉過身來,見到宋若詞,對方也沒表現得很驚訝,而是平靜地問:“有事?”
“有事,我是想問一下,營地的物資配給是必須先優先公立醫院再輪到我們民間誌願者嗎?”
男人聽了挑眉:“這個你得問趙指揮,怎麼問我?”
“你手下的人,隨意排擠其他誌願者,這事兒你知曉嗎?”
“你確定是排擠?”
“不是排擠,那請問是什麼?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就這氣度?”
男人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他輕笑了聲,道:“這位醫生同誌,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麼?特別像在學校裏受同學欺負了,跑到老師那兒告狀的小孩兒。我看你也不像是剛畢業的小姑娘,職場的那一套,不需要我來教你吧?如果想要同行不歧視,那就拿出真本來,讓他們閉嘴。在醫學的世界裏,向來都是王者說了算。”
宋若詞突然發現,跟他說話全然是在浪費力氣,公立醫院自帶的高傲感,原來是出自這位的遺傳,頭兒都高高在上目中無人,還指望他手下的人懂什麼是尊重。
她冷笑一聲,道:“我真是沒想到,第一人民醫院的風氣竟然會如此之差,令人失望至極。我希望你在教你下屬做事之前,先教會他們怎麼做人。哦,也難怪他們不懂做人,畢竟他們的領導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人。”
說完,宋若詞便轉身離開了帳篷。
宋若詞回去找她的同伴,心裏說不鬱悶是假的,這是她頭一回在別人那兒占的下風。
她們最終還是入住了位置最偏的那個帳篷。
勞累了一天,大夥兒全都洗漱躲進睡袋裏,然而卻誰也是睡不著。
姑娘們是被今天災區那慘烈的景象所震驚,白天的那些畫麵久久無法從她們的腦海中去除。
宋若詞睡不著的原因卻不是因為這個,她沒有想到,來做誌願者的人,居然還分高低貴賤,竟有門第之分。
公立醫院的就自然高人一等,民間組織就得矮人一截。
這個現象讓她十分不解,都是來這裏救死扶傷的,怎麼就還要看得起誰看不起誰?
她以前,總因為自己政治原因無法進入公立醫院大展宏圖而遺憾。
現在看來,也許自己的性格,並不是適合醫院裏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沒能進去,也許是一件幸事。
次日一大早,所有醫護人員都集中在營地。
昨天跟宋若詞理論的男人站在最前麵,麵向著他們,說:“大家好,我叫高子宸。從今天起,這邊所有醫護人員、誌願者,不論是公立醫院亦或是民間組織,都由我來統籌負責。大家有什麼問題或者困難都可以跟我說,我來協調。希望我們可以齊心協力,幫助玟城早日振作。”
宋若詞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發一語。
“完蛋了,他以後管我們,那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啊?”夏淼淼第一個哭叫道。
石菲也跟著抱怨:“就是,怎麼這麼倒黴,被那幫公立醫院的人盯上了。我本來隻想平平安安過完這個實習期的。”
夏淼淼白了她一眼,“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惦記著的實習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石菲回她八字箴言。
夏淼淼直接被懟得無語凝噎,
簡單的吃完早飯,大家便又繼續開始幹活。
高子宸辦事效率極高,統籌安排得也非常及時。
他們在解放軍和消防員的幫助之下,在營地附近的空地上搭了一個臨時手術室,和臨時住院部,方便病情嚴重的病人可以及時做到手術,提高患者的成活率。
並將學校體育館作為病情嚴重的人員和無家可歸的災區民眾暫住的場所。
所有需要住院治療,定期查看情況的傷患,全都遷移到離營地附近的臨時住院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