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城,林慕安將人一個個送回家,當車開到宋若詞家門口時,顧唯琛卻同她一道下了車。
林慕安麵無表情地看向他,對方卻非常鎮定地說:“林檢察今天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一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不用等我,我跟若詞說幾句話。”
林慕安便沒再多說什麼,他啟動車子,幹脆地離開。
他知道,此時顧唯琛的安慰遠比自己有用。
剛才在宋家祖宅門口,他看到顧唯琛站在哭泣的宋若詞身後,一臉擔憂卻不敢上前安慰的模樣,兩個人站在那裏,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們身上,宛如一幅淒美的畫。
隻有顧唯琛可以撫慰她的心,懂得她的痛苦,他知道自己是多餘的,所以他識趣地離開。
此時的宋若詞,還未從悲傷的情緒中出來,表情有些呆滯。
顧唯琛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你還好嗎?”
宋若詞朝他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如果我說我很好,你也不會相信吧。”
顧唯琛不置可否。
她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明明在這件事中,你應該是最難過的那個人,卻還要陪著我們一起感受我們的痛苦。我沒有安慰,卻自顧自地在那裏傷心難過……”
顧唯琛打斷她:“我並不認為,這件事中最難過的是我,最受傷害的是我。確實,我是受害者家屬。但是現在,案情有了新的變化,凶手不是你哥而是另有其人,你們同樣是受害者。因為我妹妹的去世,我的家庭分崩離析,而你們也因為凶手的逍遙法外,而被弄成現在這個地步。若詞,現在這個事情裏,我們都是受害者,都因為這件事改變了原有的人生,所以你不用對我感到抱歉,你完全可以在我麵前放聲大哭,因為你的痛我能夠感同身受。”
顧唯琛的話,讓她徹底破防。
她向他走近了兩步,躲進他的懷中,然後終於卸下心裏的閘口,放聲大哭了起來。一路上被自己強行壓製住的情感,在這一刻,在這個人的懷裏,全都釋放了出來。
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在忍耐,因為她現在要做哥哥的支柱,她不能表現出脆弱的一麵,她一定要堅強。
畢竟宋冕所經曆的事比她殘酷得多,所有的悲憤冤屈全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她必須要振作,才能讓他覺得他傷心難過的時候,心中依然有港灣外可以停靠。
而此刻,顧唯琛是她的依靠,她可以在他麵前卸下武裝,盡情發泄自己的情感。
這一天的重歸故裏,其實讓她心力交瘁。她踩在這片令她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過往發生的那些美好與折磨的回憶交織在她的腦海中,折磨著她的身心。她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以為回到洛城就能平複。
但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顧唯琛緊緊抱住懷中的人,感受著她的痛苦,一言不語,他隻能用自己笨拙的方式,給予她安慰。
他們在月光下擁抱,彼此的心,明月可鑒。
送她上樓後,顧唯琛並沒有回家,回家也是無眠之夜,他幹脆直接回到所裏。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腦海中宋若詞哭泣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越是回想,心中對凶手的怨恨就越深。
他覺得他必須做點什麼,不然他的情緒也快到達頂點,麵臨爆炸。
忽然,他靈光一閃,迅速打開辦公室的電腦,進入公安係統的局域網,尋找這十年來的女屍案。
纖長的手指在鼠標上快速滑動,突然他的手停了下來,果然被他找到了一些線索。
顧唯琛將四人再一次聚集在宋若詞的出租屋。
林慕安剛到,就迫不及待地問他:“這麼急急忙忙叫我們來,是不是有什麼新進展。”
顧唯琛也不賣關子,他說道:“虞城回來之後,我進入了公安係統的內網,查看了近十年來的女屍案,發現這十年來一共還發生過五起女性被殺的案件,並且這五起案件中,有兩件都是懸案,並沒有抓到凶手。”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凶手會再次犯案?”